路任家一脚一脚的往前走,双手触到那一块圆形的太阳光斑。
“啊……”食尸虫迅速往回钻。
路任家的身体无法承受这巨大的起伏,他从喉咙里发出类似于野兽一般嘶哑的悲鸣声。
路任家大概也知道那里有太阳。
他忍受着身体的巨大痛楚,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到阳光下。
他在赌,是他死,还是食尸虫回到他的体内。
路任家赌错了。
面对花袭怜的血,这样无尚的至高美味,食尸虫们根本就连天敌都不怕了。
而且阳光还加速了食尸虫们冲破束缚,它们接二连三的从路任家的身体里出来。
路任家的身体像一个破坏的布娃娃,身上的洞越来越多。
阳光浓烈,在地上圈出一块圆形的光影。
路任家就站在那里,他似乎已经站立不稳,像僵尸一样往后倾斜倒去。
身上的食尸虫在阳光下被烧灼成黑色。
连带着路任家也缓慢从纯粹的白变成了浓重的黑,就像他这一生,从治病救人到以血肉喂养食尸虫。
只要是修真者,他都杀。
就如原身苏瓷儿不分善恶,疯狂屠戮魔物一般。
路任家将对原身的这份恨,映射到了所有修真者的头上。
路任家已经没了呼吸,他的躯体正被食尸虫分食。
角落的凝魂灯闪得更加厉害了。
苏瓷儿动了动自己的手,身体的力量在逐渐恢复。果然是人类的迷药,对修真者的作用不是很大。
“砰”的一声,路任家倒在了地上。
他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面容了。
“啪嗒”一声,原本稳稳立在那里的凝魂灯不知何故也跟着倒了下去。
它摔在碎石地上,那一点微弱的光随着凝魂灯的倾斜而缓慢熄灭下去,直至完全消失。
阳光愈烈,食尸虫的焦味更加明显。
苏瓷儿躺在地上扭头,看到了不远处的花袭怜。
青年身上覆盖了很多食尸虫的尸体,还有无数的食尸虫企图飞扑过来,可因为阳光,所以它们大多半路就死了。
花袭怜的脸很干净,并未受到食尸虫污染。
苏瓷儿静静地看他,青年颤了颤眼睫,缓慢睁开眼。眸中并无刚刚苏醒的困意或懵懂,反而十分清醒。
“大师姐果然是恨极了魔物呀。”
也恨急了他。
青年轻启红唇,说完这句话后缓慢起身,抬手一个清洁术,身上的食尸虫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苏瓷儿再看他的脖子,那里碗大的伤口也消失不见了。
花袭怜面无表情地弯腰,拾起地上路任家留下来的那柄长剑。
剑尖在地上摩擦,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感觉马上就要磨出火花来了。
花袭怜在苏瓷儿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她,“大师姐现在还觉得食尸虫之事是我所为吗?”
苏瓷儿看一眼那剑。
“知道了,不是你。”
青年呼吸略微凌乱,握着剑的手往前一掷,正插在路任家的尸体上。而且好巧不巧就落在脖颈处,苏瓷儿似乎还听到了骨头被插裂的声音。
啧啧啧,真狠。
人家割了他一刀,就把人家脖子断了。
不过按照这趋势,花袭怜应该早就醒了吧?不,或许他根本就没有被迷晕过。
可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不仅被像木偶似得拖拽,还被抹了脖子。
难不成还是因为自己冤枉了他,所以想借着路任家的手澄清自己?
不可能。
苏瓷儿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现在的花袭怜一只手就能把她捏死,怎么可能还会在乎自己是不是在冤枉他。
作为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男主从来都只会奔着自己的利益走,哪里会管别人的感受。
“既然大师姐知道冤枉了我,是不是该补偿我?”青年蹲下来,呼吸突然急促。
苏瓷儿眼见有奇怪的黑色鳞片从花袭怜的脖子上往上延伸,几乎覆盖住他半张脸。
她曾经看到过少年时期的花袭怜身上出现过这种鳞片,那个时候这些鳞片并非是如此纯粹的深黑色,而是浅淡的青黑色,像尚处于少年期,还未发育完全的小蛇。
而现在,这些鳞片早已褪去了那股青涩之意,黑曜石一般漂亮的光色,正向她展示着自己锋利而坚硬的棱角。
青年的眸中浸出古怪的欲色,苏瓷儿能明显看到他眼底逐渐凝结起来的漩涡。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苏瓷儿一脸懵逼,在脑内大声呼喊系统。
系统用冰冷的电子音回道:“蛇类,发情期在春夏日。”
苏瓷儿:……
虽然现在的情况很古怪,但苏瓷儿的脑中忍不住响起了一句话:春天到了,又到了交配的季节……
苏瓷儿撑着自己的身体往后躲,“我……去给你找条母蛇?”
花袭怜盯着她,并没有回答,黑色的瞳孔犹如野兽一般竖成一条细线。
苏瓷儿一路后退,后背撞到大石,一激灵,浑身汗毛倒竖,口不择言,“你要红的白的黄的黑的还是花的?彩虹色的我也也也能给你找来……”
第42章
晚霞斜晖,残阳遮天。
洞窟内的那最后一点日落之色随着光线的角度问题而逐渐淹没。
苏瓷儿举着自己的登山杖,正在挖坑。
她挖了一个不大的坑,将路任家剩下的那些身体部位扔了进去,然后再丢入一个火折子。
衣料燃烧起来,剩下的那点食尸虫和路任家的尸体也跟着烧为灰烬。火光印着苏瓷儿的脸,她对着路任家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保佑你。”然后将地上的土盖上去。
人这一生,到最后,总归是尘归尘,土归土。
苏瓷儿又将那盏凝魂灯捡起来,上面的那一点残魂随着路任家生命的逝去也早已熄灭。
虽只是一点残魂,但大概在凝魂灯内待得久了,也有几分意识。
情起而深,生可死,死可生,情之至也。
苏瓷儿叹息一声,将凝魂灯收起来。
小法宝get!
干完这一切,她这才转头看向花袭怜。
青年躺在大石上,最后一抹余晖从他的面颊上掠过,只剩下最后一点不规则的光斑还留在他的锁骨处。
青年的衣服被他蹭得半落,可因为苏瓷儿的定身术,所以即使花袭怜难受到全身如被蚂蚁般撕咬,也依旧无法动弹。
苏瓷儿身上的迷药已经过去了,她走到距离花袭怜三米远处,“这里没有小母蛇,你要不……自己忍忍?”
虽然青年眼瞳深谙,但似乎还保持着几丝清醒。
“我没事。”青年咬着牙,吐出这三个字。
苏瓷儿看着他面颊上越来越深的黑色鳞片,表示自己不太相信。
“大师姐,解开我身上的定身术。”花袭怜力求嗓音平和,可惜因为自身原因,所以他说话的时候那如金玉相碰之状的音色变得低沉暗哑。
青年黑发凌乱,衣领处被扯开一角,露出漂亮的锁骨线条。
三年不见,苏瓷儿觉得那锁骨都能养她了。
按照设定,花袭怜的血是魔物的大补丸,他这个人也是大补丸。跟他双修的女修真者都获得了十足的好处,比如直接从筑基期跨越到金丹期啥的,连个过渡都没有。
这大概就是男主的实力吧。
苏瓷儿双手撑着下颌,眼前的青年被欲望折磨,双眸潮湿,面容绝艳。如果她真的跟花袭怜双修了,青年年轻颜好还能让她涨修为,其实还真不知道是谁亏了呢。
不行,她怎么能趁人之危呢?
花袭怜如此怨恨她,如果她趁着他生理期发情的时候跟他产生了关系,这不是跟趁着人醉酒的时候强行发生关系没什么两样吗?
这样涩涩是要被抓进去牢底坐穿的。
苏瓷儿想完,觉得自己真是一个生产在阳光下的好少女。
“不能解开。”苏瓷儿果断拒绝,并道:“小师弟,我这是为你好。”
现在花袭怜不能控制自己,说不定就被她忍不住占便宜了。到时候如果后悔了,也是她遭殃。
“你先忍忍。”说完,苏瓷儿自己找了一块角落,从储物袋内掏出几块软垫子往地上一铺,然后径直靠着身后的大石坐下。
苏瓷儿万分庆幸路任家把她掳过来的时候没有把她身上的储物袋扔掉,不然她现在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消磨时光。
苏瓷儿的储物袋内装着很多东西,她先拿出一片面膜贴到脸上,然后再取出零嘴,话本子等物,一一摆开。
“对了,系统,花袭怜的发情期会持续多久?”
如果他一直发情,那自己岂不是要在这里待上很久?虽然她是个社恐兼宅女,但这个洞窟实在是条件太简陋了,最重要的是她的辟谷丹没有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