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茹敛目不语,齐越难道也会?
“咱们万岁也会的”不知为什么,吴嬷嬷却很肯定,大约是因为她看着皇帝长大吧。
“万岁心里敬重太后,又知礼,才没有为贵妃和太后闹开。可如果有一天,太后必要处死贵妃,万岁说他要和贵妃同生共死,你说太后还能杀你吗?”
齐越真的会吗?沈欣茹不信,她觉得齐越是个合格的帝王,不会为了女人要死要活。
“沈阁老的女儿果然与众不同,不为亲情动,不为苦情动,真是心若洞明不含情。”
“吴嬷嬷要本宫不生气、不计较,可本宫脖子上勒痕还在,不是郑修仪,本宫现在已经魂归地府。”
闭上眼睛,沈欣茹继续说。“如果本宫真的犯下死罪,本宫引颈受戮,可太后给的罪名是什么?因为皇上喜欢本宫。”这什么强盗逻辑?
吴嬷嬷说了半天,不能说服沈欣茹,也是动气:“贵妃真的觉得自己罪不至死?”
我根本就没罪,沈欣茹不说话,因为她不想白费口舌。
“不说陛下为你抛下朝政,也不说陛下把暗龙卫调到你身边,贵妃真的有孕吗?”
吴嬷嬷惊天一问,沈欣茹暗自戒备。
“陈才人从头到尾,都是老奴一手照顾,怀孕的人初期,腰膝酸软乏力犯困,娘娘你呢?”
沈欣茹的心缩起来,面色却看不出变化。
“如果皇上为了你撒谎,你觉得你该不该杀”吴嬷嬷撂下一句话,闭眼休息。
一言九鼎的天子撒谎。
沈欣茹闭眼心静如水,强盗母子,强盗逻辑。
“娘娘、娘娘”小小的声音叫醒沈欣茹,沈欣茹睁眼只觉口鼻处一股酸味。
小太监把湿帕子收回去:“娘娘赎罪,这个迷药只能醋解。”
沈欣茹眯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不过她这种迷糊状态,只有齐越清楚。
“娘娘?”
“嗯,你是陛下派来的暗龙卫?”嗓音已经很清晰了。
“是”小太监一边说,一边取出银耳子似的东西,‘科科哒哒’打开铁链。
沈欣茹揉揉手腕起身,吴嬷嬷睡得深沉,显然中了迷药。
“娘娘请”小太监向外伸手,沈欣茹看他一眼,瘦小个大约十六七的模样。
“你是暗龙卫?”
小太监笑眯眼:“奴才还没出师呢,外边护送娘娘的才是。”
沈欣茹下床,外边果然还站了一个人,看着不过比普通人精神些。
“属下暗龙卫张择南,见过娘娘,委屈娘娘改变容貌。”张择南拱手。
屋里只留着一盏宫灯,沈欣茹过去坐下,张择南打开一个包袱,什么颜料、棉花、胶水……稀奇古怪一堆。
半个时辰后,一个微圆脸的普通宫女出现在灯下,沈欣茹对着镜子看了看,愣是没人出自己。
“麻烦娘娘不要抬眼和人说话,娘娘眼睛清华动人,气质内蕴很容易引人注意。”
沈欣茹点点头,从现在开始,她连话都不准备说。时间正是戌亥交班时,各宫主子都已入睡,宫人们交接夜班,一队队宫女太监,静悄悄来回穿梭。
沈欣茹几个人也不是很奇怪,只是刚走到御花园,一个大太监叫住他们:“你们是哪个宫的,怎么跑这来了?”
小太监笑嘻嘻跑过去拱手:“小人是海棠苑黄充容宫里的,娘娘命咱们在这里捡运气。”一边说,一边塞银子过去。黄充容在这里失了圣宠,出点怪招不奇怪。
大太监捏捏银子让几个人走了。
出了御花园,沈欣茹又改了一次装扮,变成去凤鸣泉取水的嬷嬷,才出了皇宫。出皇宫,京城大门儿也是紧闭的,但张择南的腰牌等级很高,问都不问通行无阻。
出京城六匹快马等着,领头的是毛步奇,一拱手:“陛下担心别人不熟悉娘娘习惯,特让属下来接娘娘。”身形变得挺拔,嗓音也变了。
沈欣茹点点头翻身上马,又是星夜赶路。早上他们到了一家客栈,毛步奇定了三间上房:“夫人住中间,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招呼就有人在。”
沈欣茹点点头:“你们辛苦了,去休息吧。”
“是”毛步奇抱拳告退。
沈欣茹推门进去,屋里一张床,一张桌子,靠墙摆着梳妆台带着铜镜。不是多么奢华,但是干净整齐。沈欣茹走到窗边推开窗子,楼下是客栈院子,有马舍厨房。
一个帮工正把马拴在槽上,一个给马槽到饲料,另有一个帮工给厨房抱柴火。
院子外是街道,街上商铺、小贩、长长短短吆喝,闲转的男女悠闲自在。
沈欣茹看的入神,如果她也能在市井中多好。
“夫人,热水来了。”屋外毛步奇,领着一个帮工,帮工提着一桶水,热气袅袅。
“进来吧”沈欣茹淡声。洗完澡沈欣茹换上衣裙,戴上幂蓠走出屋门。
“夫人要去哪里?”楼梯口,一个沈欣茹不认识的护卫拱手。
走不了,哪里也去不了,沈欣茹没说话转身回房,护卫在后边莫名其妙。
第二天夜他们追到禁军扎营地,被几个浑漠人拦住,叽里咕噜说什么,毛步奇说汉话,对方听不懂。好在很快帐篷出来一个通译:“这里是浑漠使团营地,请尊驾绕行。”
齐越背手站在帐篷外,他已经站了很久,几乎化为雕像,直到看见六骑当中的倩影,就算带着幂蓠他也认识。
“阿茹!”齐越快步迎上去,沈欣茹拉住缰绳刚下来,就被齐越紧紧抱在怀里:“阿茹,你还好吗,路上累不累?”
汪成全小跑过来,脸上堆出花儿:“娘娘可算来了,陛下站了一个多时辰,晚上都没吃。”
“臣妾也饿了。”
“好,咱们去吃饭。”齐越拉着沈欣茹手进帐篷“知道你爱吃清淡的,朕特意让他们准备的白粥、素菜,还有玫瑰卤子、桂花卤子。”
两个人洗漱毕,桌上已经摆好饭菜,白糯米粥碧绿青菜,深红玫瑰卤,姜黄桂花卤。
“这个玫瑰卤是今年新制的,爱妃尝尝。”齐越先给沈欣茹加了一点。
沈欣茹笑着谢了,然后她发现齐越变了,吃几口饭看看她。
沈欣茹用眼神示意?
齐越眉眼含笑:“经过这件事,朕心悦爱妃的事再也瞒不住,以后朕不用再掩藏了。”
沈欣茹笑笑低头用膳。
晚上齐越更是等不及,纠缠沈欣茹,边扯衣领边吻上去,沈欣茹使劲避开:“臣妾累了。”
齐越只能再忍,忍的眼底闪红:“你等着,等你好了朕生吞了你。”
两人熄灯休息,沈欣茹问:“你是君王,君王一言九鼎,你却因为我说谎。”
“这件事让你很自责?”齐越把沈欣茹揽进怀里,沈欣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齐越笑笑:“一句谎话,能救一个没有过错的人,朕便说一句又能怎样?一句话,一条人命,阿茹觉得那个重要?”
沈欣茹没说话,只是把额头靠在齐越胸口。
“再说,天子也是人。我也有娘有老婆,老婆和娘闹矛盾,我就中间和和稀泥,说不到一言九鼎。”
在你心里,是一家人?
齐越:“不过我老娘凶得很,弄不好就要人命,让阿茹受委屈了。”亲亲“我替她道歉。”
不想当你家媳妇,沈欣茹垂目。
齐越抱着沈欣茹叹息:“阿茹,咱们得早些怀上孩子,要不然回去老娘能吃了我。”
不,她只会先吃了我。
“明天让童太医帮你看看,他最擅长妇科。”
第26章
童太医家学渊源, 祖上就擅长妇科,算是宫里嫔妃最喜欢的太医。
这次没法躲了,沈欣茹也懒得躲, 好端端几次鬼门关, 她累了, 随便吧查就查:“臣妾知道了。”
这就话说完帐篷里就没有声音,不远处撇脚案上摆着几摞公文, 三烛台上一根红烛, 静静燃烧出一点黄色偏红的暗光。
沈欣茹觉得这床铺真不舒服, 倒不是太硬或者不平, 毕竟皇帝的卧具, 就算不讲究,那也是极舒服的。
问题是太小, 胳膊挨着胳膊,腿挨着腿,对方身上温度热烘烘扑过来。就像他主人一样,简直无孔不入, 顺着皮肤热热扎扎渗进来。
“阿茹”齐越侧过头小声叫,沈欣茹闭上眼睛装睡。
“阿茹,朕想到一点”被子悉悉索索响,齐越转身侧向沈欣茹。沈欣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假装自己睡死了。
温热的呼吸扑到沈欣茹脖颈脸颊,齐越有点小激动:“阿茹,你累了没关系, 躺着别动就行,朕来出力气。”
你要是对女干、尸有兴趣,就随便吧,沈欣茹面无表情。她再次确定,自己上辈子一定欠了齐越母子的,这辈子才被他们折腾。
“别装睡,朕知道你没睡着”一边说,一边上手拉人家衣服带子,还振振有词“朕这也是没法子,不是得赶紧怀个孩子给母后。”
那还真是委屈您了!沈欣茹暗暗咬牙,按住齐越开始不安分的手,皮笑肉不笑:“臣妾骑马腰酸背疼,实在伺候不了陛下床笫”
齐越有点心疼,手从沈欣茹手下顺到腰背:“酸的厉害?我帮你揉揉。”说着就开始力道均匀按摩,连着赶路有没自己陪伴,阿茹辛苦了,齐越心疼老婆。
沈欣茹完全感受不到皇帝关爱,面色平淡提起他的手,放到他自己身上:“不敢劳烦陛下,臣妾想睡了。”
三烛台上红烛还在静静燃烧,镜头还没到撇脚案,床铺这边又生出幺蛾子。
齐越热乎乎的胳膊越过来,拉起沈欣茹手向下。
齐越黏黏糊糊揽着沈欣茹肩膀,在人家脖颈缠绵:“爱妃手不疼吧?帮朕做做,两个多月,朕都快憋死了。”
那你怎么没憋死呢,沈欣茹收回手,把齐越手放上去。努力记住自己宫妃身份,不记住不行,不记住她得把齐越打死。
弯起嘴角,就剩一层皮儿笑,这层皮儿,就和沈贵妃剩下的耐心差不多:“臣妾不会,陛下自己动手随心所欲。”
说完再不理会齐越,自己背过身闭眼睡觉。不一会儿被子悉悉索索动起来,然后连床榻都开始缓缓震动。
沈欣茹睁开眼,对着帐篷咬牙切齿,什么皇帝,就是无耻的狗男人。
老婆就在身边,一阵阵幽香往鼻子里钻,还有温香如玉的肌肤,齐越热血沸腾到不行,然后那动作就……咳咳,比较无耻。
不,不是,年轻男人嘛,精力旺盛就动作就有些大。
沈欣茹气的,嘴巴抿成僵硬的笑模样,毕竟身自娱自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人,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