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让他得到了什么?是母亲的质问,丁丁的委屈……他将她从魔界带走,闹得她众叛亲离。回报给她的,就是这些家长里短还有他的优柔寡断吗?
够了,他受够了。这么做他只能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是不是只有她离开了,他才能果断的做出一个决定?决定彻彻底底的忤逆这个将他养大的女人一次。
“她失去心脏失去一切只为了跟我在一起,母后却还是要阻拦。我不明白,我无所爱的时候,你催促着我去爱。如今我有所爱,你却又百般阻挠。”
“母后,我是你的儿子,我不是你手里的棋子,需要放到哪里就放到哪里。”
“还有她,她是你的女儿啊。当初她爱那谷锦钊,你说什么都不同意。这下好了,你看看你给她找的天命之人将她伤成什么样子了?”
“天命天命!月老随随便便扯出来的红线就特么叫天命?他自己深爱的女人都还呆在奈何桥终日煮那孟婆汤呢!”
妖太后被说的一愣一愣的,张张口想要解释什么却只留下两行清泪,“我不过是,想你们过的好。”
说完憋闷已久的话,安泉伸出纤长的手指捏捏眉心平复了一下心情。只要豆丁发生点什么,他就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当然,他并不排斥这种感觉,只是觉得这样的自己太无能了。
深吸几口气恢复正常,他叹息着将那流泪的老太太拥住,“母后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知道你关心我们,可是我们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当初在鹿台她垂下眸子不敢看那人的眼睛,“子受,你后悔过吗?”
那人伸出宽大的手掌,没了人前昏庸无道的模样。他掌心盖上她几欲流泪的眼睛,“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他说,孤再昏庸也是商朝的王。他人的剑,不配浸染孤的血。
拔剑自刎后的那一刻,他看着她的眼睛倒在她怀里喃喃。周武王带着军队冲进来,她没来得及回答帝辛的最后一个问题。
他说,妲己,能告诉孤你的名字吗?
告诉孤,你的名字。
她到底还是没能回答他这个问题,泪流满面的妖太后轻轻抽噎着靠在儿子的肩头。
“我老了,以后的路都要你们自己走了。”叹口气拍拍儿子比她高了许多的肩膀,“扶柳,死了就死了吧。至于蓝玄机,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她的儿子如此的优秀,又怎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那人这么做,是因为苏妲己本就是为着灭他的王国而去;而那个女孩儿,想必不会这么做吧。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而且,闹了这么久。妖界的几位长老,也应当松动了吧?
“您是真的明白了?”
点点头勾出一抹释然的微笑,妖太后轻抚儿子与那人无半分相似的脸,“去吧,去看看兰儿。”
踏入内室的那一刻,安泉回过头,“母后,这么多年,你过的好吗?你……后悔过吗?”
踉跄着后退两步,妖太后稳住身形,“小狐,母后听不懂你说的话。快去,看看你姐姐吧。”
摇头不愿拆穿她,安泉吩咐屋内的宫女,“送太后回去歇着。”
“是。”
妖的耳力是极敏锐的,更何况门外那二人的谈话也根本就没想着避开她。所以安泉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仰躺在床上的醉兰一清二楚。
所以在他走进了来的时候,床上的醉兰转了个身背对他意思在明了不过了。她不想见任何人,她只能躲在自己的角落里一边又一遍告诉自己,结束了,蓝玄机骗了她。
见此情况,安泉什么都没说,只是走上去将被褥翻出来轻轻搭上她的肩头。
醉兰肩膀抖了抖,但仍然没有出声。
“你不想说话也就算了,听我说就好。”拉了张红木圆凳坐下来,安泉语调波澜不惊,“其实你也没多喜欢蓝玄机,不过是在你最悲伤的时候,他站出来承诺了你一心一意罢了。”
椅子再次发出与地板摩擦的声音,醉兰听到她的弟弟如此说,“你不过是,贪恋玄机的温柔。因为,那是那谷锦钊不曾给过你的。”
“你好好休息,若真气不过。我替你杀了他们。”
醉兰虽然一直认为安泉不会这样,但直觉这一次,他是说真的。转身盯着安泉离开的背影,那劲瘦的脊背比之先前,是不是宽厚挺拔了些许她不确定。
可是他周遭的气势骤然不同却是醉兰实实在在感觉的出来的——他比以前,更加……像个帝王了。
虽然,他以前也是个相当腹黑有手段的人。可是如今,抛开母亲的枷锁约束,他更像个说一不二的君王。
这些,都是为了那个小魔女吗?
……
“刈雯姐姐,我终于又见到你啦!”乌木湘咻的一声从门口跳进来,扑倒豆丁身上来回的蹭,“虫虫呢?虫虫呢?”
一头黑线的指指楼上的一个房间,豆丁惊讶之余音调都有些怪异,“我说,小姑娘,你这么长途跋涉的过来。你爸妈造吗?”
非常实诚的摇摇头,乌木湘对对手指低头心虚,“他们若是造了,我怎么跑出来与小虫虫私会呢?”
私会?一头乌鸦嘎嘎的从豆丁的脑袋上飞过,她颤抖着唇瓣,“现在私会?”那将来岂不是要私奔?如此奔放耿直的孩子,是被什么鸟^人给荼毒了啊?
点点头兴奋无比,某只离家出走的小家伙钩钩小指头示意豆丁凑近。
不明所以的豆丁凑近了耳朵,却听这小菇凉大言不惭,“放心放心,我会对你家小虫虫负责哒。么么,我上去啦。”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豆丁声音干巴巴,“……你上去吧。”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挺尸沙滩上啊……如此奔放的小孩子将来是要闹哪样啊?
“刈雯,过来这边。”
“知道了。”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的感觉可谓是人生一大乐事啊,更勿提这一觉还是从昨天中午就拉开帷幕的。
伸个懒腰往下走,豆丁再次打了个哈欠,“老板,有没有什么吃的啊?”
月无忧摇头无奈,指指一旁简单的清粥小菜示意,“就剩这么点儿了。”
“啊?这种?可是我不想吃这种……”
“不想吃这个,那没办法咯。”
豆丁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现代小青年那么喜欢二人世界跟老一辈分开住了吧?因为一起住那根本就不叫个事儿啊!矛盾双方放在一起除了激化放大矛盾外根本就没有别的附加值了好吗?
幸福感油然而生,她嘿嘿一笑表示没吃的没关系,她可以做。
走到厨房抄起菜刀切菜,豆丁没说出口的是——只要没有那老太太酱酱酿酿的胡闹,没吃的那都是小事儿!都是小事儿!
好吧,妖太后这容光焕发看起来三十上下的妇女若是知道自己在这小魔女心里就是一老太太,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反击回去——小样儿,你说哀家老太太,那你跟我儿子相差两千多岁,那你们还是爷孙恋呢!
当然了,妖太后自然不知道豆丁所想,豆丁也懒得去猜测妖太后所想也就是了。
轻轻松松的弄出两道卖相极佳的菜肴,她放下不趁手的菜刀嫌弃,可是想到那个控制自己意识剜出心脏的苍穹,豆丁也是一阵恶寒醉的不轻。
摇头把这些想法赶出去,她现在没了附加没了身后的一切,所有魔气的聚集与修炼全得靠自己。
吃喝玩乐五六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好吧,她将之前荒废跳过的练级打boss,全特么给补上了。从底层开始啊亲,想想也是不会爱了。
吃完自己做的东西,她一副任君差遣的模样站到了月无忧面前,“老板,有什么吩咐?”
“看见那些买酒的人了没有?”
顺着月无忧所指的方向,豆丁目光缓缓聚焦——好一群杂七杂八的小妖!
这群人不仔细看也就是在普通不过的一群穿着古装买醉的路人罢了,可是细看之下那可是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啊!什么样颜色围绕的都有啊亲。而且那头顶上似有若无的东西,看完豆丁也是醉了。
艾玛,木头疙瘩、红鸡冠、大红俗艳的奇葩、口味一看就相当酸爽的山楂……等等,山楂?
“小姑娘,小姑娘你能不能过来一下?”豆丁欢快的从那小女生招手,一副老^鸨招@客双眼放光怪婶婶的模样。当然了,除开皮相很嫩以外。
那小姑娘看着也就是二百多年的道行,眉眼青葱一副呆萌少女的模样。听到豆丁这么叫她,木讷的抬起眼睛眨呀眨的最后左看看右看看才伸出手指指指自己的鼻子,“说我吗?”
“对没错,就是你。”豆丁点点头,想起来这间酒肆的主人并不是自己后才小心翼翼的冲月无忧笑笑,“可以吗?”
月无忧点点头,只是继续问下一个小妖,“你要点什么?”
山楂精很快走上来,“姑娘叫我,有什么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