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令她慌乱的,是前面似乎有个黑影也向她走来。
前有狼后有虎,剧烈的恐惧让她浑身颤抖,双腿一下软了,只听后面“哐铛”一声,男人迅速的丢掉自行车,伸出手一把拉住她的的胳膊。
那是干枯到极致的一只手,就像是骷髅架上披了一层干而黑的皮,五指粗糙,没有一丝水分。
枯树皮,上面各种斑点和裂缝混在一起,指甲黑而长,有山村老尸哪味儿了,在黑暗中,人本身的恐惧就在不断的发酵上升,更别说有这么一个陌生恐怖的男人抓着她。
手掌搭在她肩膀的那一瞬间,沉梨浑身冒着冷汗,身上汗毛都立了起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拍开他的手:“滚开!”
然后迅速后退了几步,长发都炸了起来,惊恐的看着他的样貌。
他很瘦,面颊凹陷已经脱了相,整张脸是冷清色的,鼻子和眼球凸出的厉害,像一个死人。
沉梨看不出他的年龄,像四十多岁,五十多岁,甚至六十多岁似乎都可以。
两人面对面的时候,他在笑,笑的极其诡异,整张嘴大咧着,那口森白的牙在夜中极为亮,很快他像是一头饿狼扑过来双手死死的掐着她的胳膊,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他的眼神浑浊阴翳,身上有一种腐烂的颓靡气息,像是那种腐烂已久的苹果在酒精中泡着,呛得沉梨干呕。
劫财?劫色?变态?
无数种可能在她脑中闪过,可那男人只是拉着她,张开嘴,一遍又一遍嘶吼的问她:
“你妈妈是不是叫沉君?”
“你妈妈是不是叫沉君?”
“你妈妈是不是……”
面前的男人接近癫狂,他一遍遍的问着,声音像是干枯撕裂的朽木,听了这话,她心里“咯噔”一下,随即一边挣扎一边摇头:“不是,我妈妈不叫沉君!疯子,你别碰我!”
“嘿嘿嘿……”
“哈哈哈……”
“你妈妈就是沉君,你和你妈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忽然,他发疯的笑了起来,眼神变得极其诡异,眼珠突突的转了两圈,一边笑一边哭,忽然猛烈的咳嗽起来,青色的脸咳的通红,他一边捂着肺弯腰咳嗽一边三步两步的上前小跑就要抱她。
“滚开啊!”
“滚开!”
忽如其来的一只大手搂住了沉梨的腰,用力的往自己怀里带,身后的拥抱结实温暖,熟悉的雪松香钻入了她的鼻尖,这给了她难以言喻的安全感,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浑身的僵冷的血液在这一刻重新流动起来,心通通通的狂跳不止,有人撑腰了,紧绷的神经就会松懈,心里的委屈也会无限的放大。
“滚开。”
少年的清亮的嗓音再次响起,相比第一次的愤怒,这次冷的像寒冬刺骨的泉。
男人看着眼前的少年,面色阴沉,神色紧绷,浑身的戾气,年轻,有朝气,有力量,看起来就不好惹。
他继续“咯咯咯”笑着,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了沉梨一眼,骑着自行车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沉梨惊魂未定的抬头,只看到了他那紧绷的下颌线,凌厉的像是刀削,精致的喉结微微凸着,上下滑动了几下。
“萧锦樘……”
一句话还没说完,她就哭了起来。
后知后觉的惧意让她浑身发软,她快速转身,两只手紧紧的环绕在他腰间,将自己整张脸埋在他的胸膛,一边抽噎一边问他:“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和我说。”
“想给你个惊喜,回来后发现你不在家,微信问了阿姨才知道你找了份工作,所以来接你了。”萧锦樘伸出手摸着她的头,神情依旧带着紧张:“没事了,这里有监控,我报了警,他会被绳之以法的,估计是什么死变态。”
沉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乖乖的点点头:“我还,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我什么时候食言过?”
她看了一眼身后,萧锦樘以为她还在害怕轻轻的抚着她的背:“没事儿,把工作辞了吧,夜长昼短不安全,若是不想辞,那我来陪你一起工作。”
她的思绪很乱,他是谁?为什么知道她妈妈?沉梨的外公外婆早就入了土,能和她母亲扯上关系的她能想到的就是她从未见过的爷爷和已经“死去”的父亲。
想到这儿,浓浓的不安将她笼罩包围。
“没事了,我们一起回家。”萧锦樘紧紧握着她的手,然后安抚的搂着她的肩,两人并排走着,后知后怕的感觉还席卷着她,抽泣声在静谧的夜显得格外清晰。
萧锦樘柔声哄着:“没事了,要不要我给你叫叫魂?”
“你又打趣我。”
“哪有,叫魂很灵的,小心以后你变成呆子。”
“你才呆子……”
“好好好,我呆子,饿了吗?想吃什么?”
“面条,还有就是你别和我妈说,我怕他担心……”
“行,知道了,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