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3）

  64.
  沉轩发的消息总是淡淡的，但持续不断，做了什么实验，哪里的小猫长胖了，吃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哪个老师上课特别喜欢点名，都会给她发消息分享。叶清后来才知道他是高一级的学霸，长得好，成绩好，就是性子比较冷，不怎么爱交集。
  叶清看着手机里的猫猫卖萌的表情包，觉得可能有人人设崩了。
  最新的一条信息发了过来。
  【学霸】：下午去不去吃蛋糕？
  学霸是叶清给沉轩的备注，提醒她这个人连续叁个学期满绩的事实。他发了一个链接过来，叶清一看，刚好是前两周她和室友去的那家店。就在学校旁边，新店开业，打了大大广告出来，说小蛋糕第二个半价。
  不过叶清很是迷惑，也不知道为什么沉轩和白修年这两个人特别喜欢约她出去吃东西，难道她给人的印象是很喜欢吃吗？
  系统：“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约你去干别的都约不出去呢？”
  可能是因为叶清太久不回消息，那边又欲盖弥彰地发来一条。
  【学霸】：第二个半价。
  叶清埋头打字。
  【叶子】：走
  等叶清下了课，他们去到的时候，蛋糕店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叶清默默和沉轩排到了队尾，沉轩先拿了一张菜单，两个人脑袋凑在一起看蛋糕。
  “我和室友来过一次，”叶清指给他看，“芒果的，还有草莓的都很好吃。”
  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沉轩回话，一转头，才发现他在愣愣地看她。
  “怎么了？”叶清一下有些担心，自从沉轩捂着心口倒下之后，他在她的心里就留下了身娇体弱的印象。又因为他时常给她分享一些风花雪月，叶清一直把他当做身体不太好的文艺青年。
  “又有哪里不舒服吗？”她有点紧张，“你胸口痛吗？”
  她一靠近，沉轩脑子就发懵，他一直能闻到她的味道，都不敢大口呼吸，半天才回复：“没有……我没有难受。”
  过了一会儿，他又反应过来好像不太对，很正式地澄清：“我身体很好。”
  叶清用同情的眼光看他：“我懂。”
  “我打羽毛球，打篮球都很好。体育选修课都是a，”沉轩郑重其事，“我游泳还拿过奖。”
  他太严肃了，让人觉得像在面试一样，hr叶清点点头，正经地回答：“我明白了，回去等通知吧。”
  沉轩：？
  他有些不甘心：“怎么还要等通知，明天就来上班不行吗？”
  叶清想笑话他怎么那么着急当打工人，还没说出口，就被周边突然响起的小声讨论转移了注意。
  她转头过去，这才发现，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他们学校门口的小巷前，叶清不认识车牌，但也能从周围人的反应看出这辆车一定价格不菲。
  华中是大城市，从来不缺有钱人，但能开着这种车的，一定是有钱人中的有钱人。
  过了一会儿，有钱人从后排下了车，他长着一张好脸，身量高挑，穿着相当居家的风衣长裤，站在了叶清身后，开始……排队买小蛋糕。
  什么世道，这么有钱的人也要来抢第二个半价的小蛋糕。
  叶清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又开始和沉轩一起翻看菜单。她在芒果和草莓中犯了难，沉轩听着她纠结，不管她选什么都说好。
  叶清还在纠结，肩膀突然被碰了一下，她回过头，看见有钱人浅笑着的脸。
  “不好意思，能把菜单借给我看一下吗？”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我第一次来，不知道吃什么好。”
  沉轩从路过的适应生手中抽了一张菜单给他，在面对别人的时候，他对着叶清时的木讷和害羞都消失了，只剩下冷淡：“给你。”他客客气气地说，“我们也是初次来，不好意思。”
  颜之逸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然后他轻轻挑眉，似乎是露出了一点不以为然的笑意：“好的，我知道了。”他接过菜单，很温和地说，“谢谢你。”
  沉轩冷冷地看着他。
  叶清又感觉到了那种针锋相对，这两个人互相看着，明明没什么表情，却像是下一秒就要互相给一拳一样。她百思不得其解，系统反而很高兴，一直在喊“打起来”。
  叶清：“什么打起来，蛋糕还吃不吃了？”
  她把沉轩拽到正面，问他：“你想不想听笑话？”
  沉轩被她一拽，很乖地站在她旁边，听见她要讲笑话，先露出了叁分笑意：“想。”
  他用余光向后瞥了一眼，果然看到颜之逸沉下来的脸。
  哈，他暗地里想，你也不是总能笑出来嘛。
  “如果你每天对着镜子说‘你很棒！’，持续一百天，会发生什么？”叶清问。
  沉轩想了一下：“我会变得自信？”
  “不，”叶清说，“这面镜子会变成一面很棒的镜子。”
  笑话很冷，但沉轩还是笑出了声。他总有种印象，她确实是知道一肚子的冷笑话，只要看到他板着脸就会讲。所以后来，为了逗她多讲话，他总会故意冷着脸，等她来找他。
  “真的很好笑。”他说。
  *
  叶清最后选了一个芒果小蛋糕。吃了一半，身边突然放了一个草莓蛋糕。
  那个穿着长风衣的有钱人把蛋糕放在她旁边，笑着说：“买多了，请你吃。”
  他不等叶清拒绝，说：“不要就扔了吧。”
  他看起来就不像喜欢蛋糕的人，哪怕是居家服也剪裁得体，整个人都与这家廉价蛋糕店格格不入，坐在廉价塑料椅上都像在开股东大会。叶清不知道他为什么来排队，又为什么送她蛋糕。但她还没来得及问，这人就离开了。
  就像他排了半个小时的队，就为了跟她说两句话一样。
  “别多想，”系统说，“他钱多烧的。”
  系统信誓旦旦：“有钱人都是这样，我们没法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