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娇娇第二天上班迟到了,走路的时候腿有些用不上力,老发抖。
她在工地上埋头干活,话也很少说。
有工友问刘志刚的腿快好了吧,孟娇娇只嗯一声,点点头算是回答。
那工友听见她的声音好奇的盯着她,问:“你感冒了?嗓子这么哑?”
孟娇娇一声不吭,红着脸溜到旁边的房间继续干活。
最近桂琴过的明显很滋润,脸色红扑扑的,说话声音温柔的像换了个人,当然脑子似乎也没往常好用了。
“娇娇也不容易,要伺候刘志刚那个腿不好的病人,还得天天来干活,估计是累的。”她对那个工友说。
孟娇娇平时是个老实人,人虽长的水灵,可穿衣一直朴素保守,所以谁也没往别的方面想。
只有钱总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她觉得孟娇娇今天的反常确实是累的,但应该是在床上累的。
“狗日的刘志刚,真是好艳福!”钱总点了根烟嘟囔着骂了一句,掏出手机对着屏幕整理自己的头发,又打开后置摄像头看自己的脸,他觉得自己长的应该不算丑,虽然眼睛是小了点,可鼻子嘴,脸型都不难看,眉毛浓,发量也不少,论五官可能真比不上刘志刚,可是他有钱啊!
他兜里的钱是刘志刚的几百倍,他在庆市郊区还买了大别墅,准备装修好了就把老婆孩子都接过来。
他包过不少年轻漂亮有文化的情人,都是二十岁左右,对他不知道有多热情,成天追着他喊老公,他在女人面前向来有自信。
可怎么就是拿不下一个孟娇娇呢?她为啥看不上自己呢?他也没别的要求,就是想睡她一回,只要孟娇娇肯开价,他都不带还的。
钱总锁了手机屏,气哼哼的站在窗口抽烟,他想到了自己的名字:钱大柱,村里叫大柱的人多了,可只有他被人叫成钱大猪,在村子里是这样,读小学是这样,读初中还是这样。
后来他背井离乡出来打工,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他以为会有改变,结果不到叁个月的时间,别人又开始叫他钱大猪。
再后来,他干脆一刀切让别人管他叫钱总,这几年被人钱总钱总的叫习惯了,他几乎忘了自己本来叫钱大柱。
这可能就是一个人自身的气场不到位造成的,钱总觉得大柱这两个字克自己。
近几年他和刘志刚一直合作的很好,他从不在有能力的工头面前摆架子,他懂得双赢的道理。
可自从看见了孟娇娇以后,刘志刚成了他眼里的一颗沙子,总让他觉得不舒服。
钱总掐断了烟,转身要去找孟娇娇说话,刚抬脚就看见门外冲进来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女人。
“刘志刚呢?刘志刚!你给我出来,没良心的你给我出来!”女人大声嘶吼道。
钱总被她吓了一跳,刚想骂让她滚出去,敢在他的地盘撒野,但眼珠子一转,换了个和气的口吻问:“你找刘志刚有事儿?大姐你是他什么人?”钱总心里打上了小算盘,万一这女人是刘志刚以前找的相好呢?工地上的男人找女人搭伙过日子根本不是新鲜事儿,他也是从这条路上蹚过来的。
假如这女人真的跟刘志刚有一腿,他正好趁机当着孟娇娇的面儿煽风点火,好好的贬低一下刘志刚,让孟娇娇别对刘志刚那么死心塌地,说不定他还能有机会占便宜。
“我是他什么人?我是他姑奶奶!”女人蛮横的掐着腰破口大骂:“这个没良心的畜生!他当初能从村子里出来打工,还是靠我男人大猛给带出来的!眼下他是出息了!他夺了我家大猛的饭碗,还耍手段把他送进了公安局,要枪毙他!我倒是要问问他还有没有良心!”
一听是大猛的老婆,钱总的脸立马拉下来,推着人往外走,不客气的道:“你别信口胡说!大猛从楼顶扔地板砖砸刘志刚,全工地的人都看见了!监控摄像头也拍的清清楚楚,警察抓他那是依法办事!”
“这个事儿没冤枉他,你作为家属不要胡搅蛮缠!”
“你又是哪个?”大猛的老婆上下打量他,拍开他的胳膊呸了一声道:“别多管闲事,不然姑奶奶连你一块收拾!”她说着便扯着嗓子往各个房间里喊刘志刚的名字。
孟娇娇正巧蹲在卫生间里铲灰缝,听见有人找刘志刚,本能的探出脑袋看了一眼,结果大猛的老婆也再往她这边看,四目相对的瞬间,大猛老婆瞪着眼冲过来。
“你是刘志刚在外头找的那个姘头吧?他搞破鞋就是搞的你啊?别以为没人知道,大猛都给我说了!我同凤芝说过好几次,那个笨婆娘不相信!你把刘志刚叫过来,我跟他理论理论!不然我今天就撕了你的衣裳!”
孟娇娇忙往后躲,她都不知道这女人怎么仅凭一眼就认定她跟刘志刚有关系的。
大猛的老婆也是一身牛劲,两叁步抢过来就抓住了孟娇娇的衣襟,扬手要打。
孟娇娇今天本来就浑身没力气,昨晚上被刘志刚折腾到够呛,今天连走路都费劲,哪里有力气躲开悍妇的巴掌。
就在她任命的闭上眼等着挨巴掌的时候,疼痛感并没落在她脸上,熟悉的身影挡在了她面前,那巴掌被掀到了墙上,大猛老婆疼的嗷嗷叫。
“你也太不讲理了!”钱总愤怒的指着她骂:“你也是女人!见了别的女人就姘头破鞋的骂,天下的女人除了你以外都不干净是吧!”
大猛的老婆捂着被墙碰麻的手,两眼含着泪,看了一眼钱总,嗷嗷哭着说:“我骂她跟你有啥关系?你也是她相好的?你跟刘志刚一起跟她搞破鞋了?!”
“放屁!”钱总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心里是一直打孟娇娇的主意,可他找女人从来是你情我愿一对一,他可受不了多人运动。
更何况,想爬上他的床,也不是什么女人都行的,他在这方面还是有些挑剔的。
所以搞破鞋、找姘头这样的脏词绝不能用在他身上,当然也不能用在他看上眼的女人身上。
“你张口闭口的说别人在外头搞破鞋,你咋不问问你家大猛在外头找没找过女人?自己一身屎,还好意思乱咬别人?”钱总冷笑着说。
大猛和桂琴的那点事儿,全工地的人几乎都知道,大猛也是工地上为数不多的,干一年工地兜里剩不下钱的男人。
“你胡说!我家大猛是个老实人,他可不会上狐狸精的当!”妇女瞪起眼来反驳:“再说了,就我家大猛那个憨厚劲儿,不像别人会偷懒耍滑挣大钱,他穷的叮当响,哪个狐狸精愿意跟他?”
“哦?他穷?他挣不到钱?”钱总眯起眼,嘲讽道:“你没问问他挣的钱都哪儿去了?给谁花了?”
妇女听后顿时语塞,半晌没吭出一个字。
钱总则直接亮明身份:“我是这工地上的老板,哪个工人一年能领多少工资,我心里最清楚!”
妇女咕噜噜转动眼珠打量钱总,半晌狐疑的问:“那,那大猛一年能领多少钱?”
“少说也得有六万块!工地上干的虽是体力活,可收入不算少!至于他拿了钱去干啥了,那你得去问问他!”
钱总说完以后还不忘了拱火:“他一年往家里拿多少钱?据我所知,人家刘志刚一年能往家里拿七八万,你家大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