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姑

  秋日的天空显得特别高远，道路两旁的银杏树叶在夕阳余光的照耀下，闪着灿烂光芒。忽地，一阵风刮来，树枝摇曳，金叶子三片两片“哗啦啦”随风飘落下来，落在写着“金街”的路牌下，落在行人们狼狈的散发上，落在所有可以飘落的地方。
  临近金街有一座教堂，伴随着傍晚十八时的钟声，伊然从教堂里快步走出来。她身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头上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虽然帽子遮住了半边脸庞，不过，从苍白的嘴唇来看，她好像是病了。
  伊然走到了路口斑马线处，这时候红灯闪亮，前进的车辆停住了。伊然的精神完全被双手端着的红色笔记本吸引住了，双手像端着一本《圣经》一样，小心翼翼一页一页翻看着。忽然，她快速地合上了笔记本，从黑色的背包里摸出一支笔来，再翻开笔记本，快速记录着什么。谁料，风吹起，刮跑了她本子里夹着的小纸片。
  伊然惊慌失措，转头看了看红绿灯指示，此时，绿灯已亮起，再看小纸片，它摇摇晃晃地落在了“金街”路牌下。伊然跑了过去，见纸片和银杏树叶混杂在一起，她蹲下身子，紧皱着眉头，仔细翻弄着金叶子。风才不理会人们正在做什么，尽情地吹，吹起了金叶子像翩翩起舞的蝴蝶。伊然眼前一亮，看到了小纸片，紧跟着它，终于在车轮底下踩住了它。
  “让你跑！还不是被我逮住了？”伊然仔细擦了擦纸片上的脚印，把它重新夹在笔记本里，接着把笔记本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上，好似它是多么值钱的宝贝疙瘩，心满意足地朝着诊所走去。
  “贺衷良诊所”距离教堂不远，今年二十八岁的心理博士贺衷良经常站在窗边，朝着教堂沉思祷告。当伊然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时，他正在专心看书研究着什么。
  “医生，一个月之前，我初次来诊所，你跟我说过，‘若希望美梦成真，那就醒来。’是不是？”伊然摘下黑色鸭舌帽，理顺了散乱的长头发，一本正经地问着贺衷良。
  贺衷良身穿一淡蓝色工作服大褂，左手中指戴着一枚精雕细刻的银色皇冠戒指，听到了伊然的问话，右手手指慢慢转着左手腕上的那串紫檀弥勒佛头手链，一双深邃地眼睛闭上了，脑海中“唰”地！闪现出一个边缘性人格障碍的意象，三秒后，他慢慢睁开眼睛，脑海中却回响起一个声音，“边缘性人格障碍，极端的变化无常，有自伤倾向，易走极端，身份和目标障碍，特别是择友问题...”一想到这里，贺衷良摇晃了两下脑袋，深呼吸了一下，合上了书，端正了身体，迎合着伊然的口气和语速，也一本正经，严肃地回答道，“是，没错。”
  “你还让我天天写日记是不是？”伊然一边问，一边直勾勾地瞪着贺衷良，脑海里不停转着记忆机器，浮现出她第一次来就诊时的情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