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职业皮条

  “终于满意了？”男人的身边突然出现了另一个男人，像站在某个实体上般稳稳的停在半空中，漂亮的蓝色刺青隐隐带光般布满眉间。
  “这个男人竟然敢踹我，这样已经很便宜他了。”
  “那是因为你想抓那个小女孩做人质逃走。”蓝色刺青的男人忍不住要替洛炎说句公道话。
  “那又怎么样？反正逃走之后我会完好无损的把那小女孩送回家。”
  “不管是谁都会踹你的。”
  “敢踹我就要付出代价！”
  “你不怕他死了？”男人看了看底下已经流成一片的鲜血，暗暗皱了皱眉。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让他死？杀戮的业报可是很重的。”红发男人一脸“如果他死了我才亏大了”的表情，冷笑着继续望着昏迷中的洛炎，“如果那些无能的人类救不活他，我也会让他活下去的。不过看他这么结实，交给人类救治就可以了。”
  看着红发男人丝毫没有悔意，男人微微叹了口气，也不打算再去管洛炎。“红麟，你来人类的聚集地到底有什么目的？”
  “那段析你又是为什么来这呢？”红麟像只青蛙一样蹲在了电线杆上，笑问着对方。
  “不想说么？”没有耐性的黑眼微微的眯了起来，段析的身体也仿佛会发光般染上了一层光晕。
  “你不会是想在这打吧？”红麟望了望脚下一大片的民房，扬起一边嘴角笑到。
  “如果你愿意换个地方当然更好。”
  “哈哈，我也不想被三生门的人追在屁股后面。”红麟嚣张的大笑，然后突然发力，身体如离弦的利箭朝远方飞去。
  段析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还躺在下面没有动静的洛炎，还是转身朝红麟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如果这两个人再有点同情心、再有点耐心多等几分钟的话，后面大概就能省下很多麻烦了。
  等到洛炎在疼痛中慢慢转醒，小铃的哭声已经显得有点嘶哑，身边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似乎已经围了一大群的人，隐隐的还听见有人在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样子。费力的睁开眼，眼前的水泥地上满是已经干涸的血迹。这些不会都是自己流的吧？虽然眼前能看到的面积有限，但是这就已经很恐怖了。
  “小伙子，你没事吧？”发现洛炎睁开了眼睛，一个很好心但是似乎脑袋不怎么好的大爷上来问了一句十足的废话。他这个样子像是没事么？
  洛炎深深吸了口气，胸口和腹部都痛的难受，但是还没到不能忍受的成度。近20年的打架经验告诉他，虽然受了伤，但是骨头没有断，内脏也没有破，他的命果然很硬。伸手撑起身体从地上坐了起来，一股刺痛从掌心直窜大脑。洛炎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就像散了架一样，低头看看自己，整件白色的衣服被血染成了前红后白的阴阳衣，裤子上也沾染了不少的血迹，地上干掉的血迹更是恐怖的让人寒毛直竖。
  “哥哥，你不要死啊！哥哥……”从刚刚到现在，这丫头喊得好像都是这一句。
  看着那张平日里总是干干净净带着无邪笑容，现在却哭得分外凄惨的脸，洛炎抬起手，用带血的手指帮她擦着脸，“放心，没事的。”但是洛炎的心却在往下沉。
  很多人都说，他打架疯起来就是个十足的疯子，没有变成杀人犯是个奇迹。所以洛炎很清楚一个人流多少血就会死，远比一个普通人要清楚的多。一个人如果流这么多血，就算不死也该是昏迷不醒，如果没人救的话不用几分钟直接就会失血过多而死。虽然围住他的人都没对他会醒过来表示奇怪，但是在洛炎的眼里，这绝对是件不可思义的事情。
  看到洛炎虽然淡，却确实存在的微笑，小铃终于呜呜咽咽的止住了眼泪，小小的身体用力的抱住了洛炎，因为恐惧而止不住的颤抖也清晰的传递到了洛炎的身上。
  “痛！”
  听到洛炎叫痛，小铃急忙放开了洛炎。洛炎低下头，伸手拉开上衣下摆，整个腹部都一片血肉模糊，一道夸张的伤口横在那。
  看到伤口，小铃整张脸瞬间死白，睁到极限的双眼直直的看着那道伤口。洛炎忙用衣服遮住伤口，一手抱过小铃让她靠在自己胸口。比起洛炎失血过多而过低的体温，小铃的身体竟然还要冰冷，两只手死死的拽着洛炎的衣服。
  “孩……孩子，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手机在哪？我先帮你通知家人吧！”一样看到伤口的老大爷连声音都开始打颤了。
  这种伤口会流这么多血么？一边安抚着被伤口吓到的小铃，一边洛炎却暗暗的思索着。肚子上的伤口虽然看上去恐怖，但是能流出这么多血的要么是大动脉破裂，要么是内脏直接破裂身体上又正好有个洞能让血流出来。然而肚子上的伤口虽然看上去血肉模糊面积也不小，却肯定没有穿，洛炎死都不相信就凭肚子上那些小血管就能流出这种量。
  “不用了，我没事。”不管是怎么回事，他如果再在这待下去大概马上就会被拖上救护车。这帮人虽然没常识，但是跟着救护车来的人不会一样没常识。等到小铃的身体稍微放松了点，洛炎就扶着墙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还好虽然混身疼痛无力头还有点晕，不过走回去应该没问题。
  “真的没事？”老人还是不放心的问到。
  “嗯，没问题。”凌乱的头发粘住了洛炎的脸，洛炎伸手想拨开，眼神却落在了自己手上的戒指上，戒指下面掩藏的是那个图腾。一瞬间，洛炎觉得现在他想不明白的这些问题都跟这个图腾有关。有可能么？难道这个图腾和那个游戏真的有着人类无法想像的力量？
  一手扶着墙，一手牵着还在隐隐发抖的小铃，洛炎脚步虚浮的朝家走去。刚走出几步远，洛炎却听到身后意论纷纷的杂音中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声音。
  “还好还好，看来只是看上去可怕，其实伤的不严重。”
  洛炎满头黑线，脑子里面突然冒出一句话，“无知真可怕！”
  还好回到家的时候老爸老妈出去上班还没回来，洛炎无力的摊坐在了浴室里。怀里的小铃似乎终于从惊吓中回过了神，只是抱住自己的身体依然在细小的颤抖着。
  “没事的，没事了！”缓缓的摸着小铃的头发，洛炎低声的哄着。
  “哥哥……”小铃抬起脸，看着洛炎虽然苍白却意外温柔的脸，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不要哭了，已经没事了，你不要哭了。”对眼泪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的洛炎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拍着小铃的背，虽然一次又一次的被小铃欺负，气到想痛扁她，但是没有一次他想让小铃哭的，一次都没有。
  “怎么办？哥哥你痛不痛？去医院啦！不然哥哥真的会死掉的。”
  “又没受什么伤，去医院干嘛？”
  “胡说！明明受伤了，好大……”暂时被淡忘的伤口又浮现在了脑中，小铃又脸色苍白的混身僵硬。
  “没有伤口！”洛炎却斩钉截铁的说到。
  “有，在肚子上！”
  “没有。”洛炎干脆脱下了上衣证明。
  想起伤口可怕的样子，小铃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但是不久还是缓缓的睁开了眼朝洛炎的肚子上看去，然后睁大了一双眼傻傻的瞪着那个虽然沾满了血污却找不到伤口的肚子。
  刚刚在回来的路上，洛炎就感觉到了自己腹部的伤口像有神精在蠕动般的又麻又痒，而且那种麻痒的感觉的范围在一点点的缩小。洛炎暗地里伸手摸过，结果惊骇的发现麻痒过后的地方伤口已经消失了。直到回到家里，除了还是觉得混身无力外，混身的伤口已经都消失了。
  “真的没有了？”惊讶的小铃伸手摸了摸，还拿了块湿毛巾把血污都擦掉，下面真的是完整无缺的身体。
  “说了没受伤了。”
  “刚刚明明有的……”
  “你看错了。”
  小铃又愣愣的盯着那里看至少十分钟，因为鼻子的抽泣声渐渐的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暴风雨将至般的平静。
  “为什么伤口没有了？”
  “本来就没有伤口。”
  “哥哥，你以为小铃是傻瓜么？”抬起头，小铃半吊着眼看着满脸心虚的洛炎，“如果没有伤口，那些血是哪来的？”
  “呃……”自己的谎话连一个12岁的小鬼都骗不过去么？
  “为什么伤口没有了？”看着洛炎闭着嘴似乎没有说实话的打算，小铃再次问到。
  “这个……”他竟然被个12岁的小鬼逼到装傻。
  看着洛炎眼珠乱转的样子，小铃立马从背包里掏出了手机，“哥哥流了这么多血，又不知道伤口在哪里，我还是找妈妈过来看吧！”
  靠！洛炎一把抓住了小铃想拨号码的手，“阿姨还没走？”
  “妈妈明天的飞机！”小铃得意的扬起了邪恶的微笑。
  伤口莫明其妙的消失，这种话说给全世界的人听都会把一个12岁的小鬼当成妄想过头了，唯独只有自己那个阿姨，小铃的老妈，绝对会很认真的去相信她的话！坚信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会比他那个阿姨更可怕的洛炎无奈的看着小铃，可是就算他想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臭丫头解释现在的情况。
  “哥哥！”看洛炎明显被威胁到了却还是不说话，小铃很不爽的催促着。
  “知道了！”无奈的叹口气，反正就算说了实话也没人会相信，洛炎还是把关于无限进化的事说了遍。
  然后就看见一对闪闪发亮的眼睛……
  “会有魔法唉！”小铃充满期待的看着洛炎，好像下一刻洛炎就会来个魔法大变身一样。
  这丫头……不会还没过相信这世上有魔法的年纪吧？就是因为相信她不会相信自己的话，洛炎才会告诉她无限进化的事。
  “所以呢？哥哥买了张游戏光盘就学会了魔法，伤口都会消失不见是不是？”
  “就是这样。”虽然那丫头闪闪发亮的眼神让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让他非常后悔对她说了无限的事。
  “那张光盘还有卖没？”
  “不准买！”洛炎用力的吼出了声。他现在后悔的就差一头撞死了！要是料到这丫头竟然连这么鬼话连篇的话都相信，他绝不会说的。她到底是凭什么相信他说的是实话？
  “为什么？”难得看见洛炎这么严厉的样子，小铃也不敢太嚣张，只是很无辜的小声问着。
  “小铃，这不是好玩的！如果有什么事，哥哥会保护小铃，所以小铃不要去做危险的事。”
  “哥哥会保护小铃？”看见洛炎肯定的点头，小铃抬头仰望着洛炎的眼神突然像星星一样闪闪发亮，再次扑到洛炎怀里紧紧的抱住了洛炎。
  之后小铃一个人蹦回了房间，洛炎则是趁着老爸老妈还没回来，把染血的衣服都用水过了遍，然后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有点疲惫的坐到电脑前，洛炎还是有点做梦般得看着自己肚子。那里现在已经什么都没留下了，如果不是身体里的疲惫感和浴室里还泡在水里的衣服，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自己做了个奇怪的梦一样。
  这个游戏，真的有问题！
  打开电脑开机上线，等着电脑起动的时候洛炎给自己点了根烟，然后脱了戒指愣愣的望着那个图腾。
  光盘怎么弄出来？
  黑色的图腾似乎感应到了洛炎想要什么，黑光微微一闪，一张黑色的光盘就出现在了洛炎的手里。
  还真他妈方便！洛炎又对着那个图腾看了两眼，不知道别得东西能不能放进去？
  放进光盘一路转跳进了无限进化的界面，洛炎第一眼就看见下面信件图标像抽风一样闪个不停。
  不会又是九局吧？洛炎现在想到他已经开始黑线了，九局明显是属于洛炎无法理解的人种。虽然想补足九局给他的元素，但是洛炎的宗旨始终是以自己的元素为优先。而九局的宗旨是哪个近吃哪个，对两个人的元素一视同仁。所以两个人交换的元素差不但没的拉近，而且越拉越大，直接导至的结果就是洛炎下线的时候等级已经高出了九局一大截。
  最让洛炎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九局完全没有吃亏的想法，更没有因为洛炎的等级高了就优先找自己的元素。洛炎实在不知道该说他是大公无私好，还是说他缺心眼。
  点开信件，果然是九局发过来的，而且内容也意料中的让洛火的黑线挂满前面后面左面右面上面下面……
  [/e/九局下半：终于上来了，元素满很久了，我只能先找自己的元素才放得下你的了。]
  点开好友扫了眼九局的等级——12级，放满至少144个。
  [/e/疯子：这么快？]虽然洛炎是知道他的无差别收元素，但是怎么样也不会这么快。早上下线前他们才交换过元素，他陪小铃出门也不过六个小时，他不可能这么点时间就收到这么多火和电的元素。
  [/e/九局下半：本来是没这么快，不过你下线后我又碰到了个人，他是专门帮人换元素的。]
  靠！这么快职业商人就出来了？洛炎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碰上那帮杀价比杀人还狠的奸商，不过既然职业商人都出来了，他更没理由存着那么多火元素了不是么？
  [/e/疯子：为什么没换成水元素？]
  [/e/九局下半：我有换了一半自己的。]
  ……九局的这种性格，还真是让人讨厌！
  [/e/疯子：比例是多少？]既然是商人，当然不可能1：1的换给他们，希望不会黑到8：10。
  [/e/九局下半：7：10。]
  洛炎忍不住暗暗皱眉，[疯子：7：10？]虽然游戏刚开始，元素和元素之间的比例没有一个基准，但是也不至于差到这个地步。
  [/e/九局下半：金木水火土是7：10，另五种元素是10：1。]
  [/e/疯子：……他人呢？]
  半个小时后一只金色的原虫出现在了洛炎和九局的面前。
  [皮条：哟，这不是疯子么？你也跑这来了？]
  [疯子：我他妈的就知道是你小子，整个网游圈里就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么黑的！]内测时职业商人本来就少，能黑成这样的除了皮条绝对没有第二个。是谁说奸商都吃人不吐骨头的？皮条这小子就是标准只吃肉不啃骨头的。
  [皮条：哎呀疯子你真讨厌，一见面就这样夸人家，人家会脸红的！]
  [疯子：废话少说，你坑了我兄弟这么多，怎么也得吐点出来吧？]
  [皮条：你兄弟？]估计电脑那头皮条的整个脸色已经没人样了。疯子在整个网游圈里就跟哥斯拉一样，别说他不肯跟人亲近，敢跟他亲近的人也是稀有物种。从他嘴里蹦出“兄弟”两个字，那种感觉绝对惊悚。
  [疯子：算了，我也不用你吐了，你把他身上的火元素通通换成水。]当然他指的换肯定是1：1的。
  [皮条：啊？]皮条整个黑线了。疯子现在是红色的吧？红色的是火元素吧？疯子竟然会自己放着级不升，帮别人换元素？不会是冒牌的吧？
  [疯子：皮条，你脑子要不要通通风？今天好像特别迟顿啊！]
  [皮条：……]是你的脑子被人换了才对！郁闷的皮条一边开始往外吐水元素一边问到，[一共多少个？]
  [九局下半：156个。]
  竟然存了这么多，你够狠！洛炎对他已经没话说了。
  [皮条：没这么多水元素！]皮条自己也只有16级，身上十种元素加一起只有200多个。
  [疯子：没有水的光也行。]洛炎扬着嘴角邪恶的笑着。
  [皮条：五行之外的元素都很少，那个最低7：1。]
  [疯子：5：1。]
  [皮条：你还不如扒了我。]
  [疯子：不换的话你早晚会被人扒的。]
  [皮条：疯子哥啊，真的不行啊！那个真的很少啊！7：1真的是最低价啦！老大，你放我一马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老小都指望我一个啊！水电煤气都要钱，网费点卡都不便宜啊！疯子哥啊，给我留条活路吧！给我指条光明大道吧！]
  [疯子：光明大道？行啊！等你在无限里被人吃了你就知道什么叫光明了，到时候你不但光明了还圆满了！]
  [皮条：……]
  [九局下半：疯子，要么算了？光元素真的挺少的。]
  [疯子：这年头竟然还有人会同情你，皮条，你应该杀鸡谢神了！]九局肯定是没跟奸商打过交道，否则不会不知道所有认识皮条的人整个就是一出悲剧，除了他疯神之外。
  他妈的老子本来就应该被同情，老子还不值得同情这世上就没值得同情的人了！无比郁闷的皮条吐出几十个水元素又吐出来近二十个光元素，然后像个守财奴一样急忙把九局吐出来的火元素全吞了进去。
  洛炎静静看着他们在那交换元素，等到皮条把元素全吞了进去之后，洛炎又说了句让皮条吓出一身冷汗的话，[疯子：皮条，你现在身上应该有不少火元素吧？]
  [皮条：你……你想干什么？]他怎么觉得疯子正用一种饿狼看肥羊的眼神在看着他？
  [疯子：没什么，把我的元素放好了，回头我再来找你。]
  [皮条：……]大哥你别再来了……虽然很想这么说，不过疯子可是他的保护神，尤其又是在这么个感觉很邪门的游戏里，他更不可能放跑疯子。[对了，莉莉斯也来了无限进化。]
  她？洛炎微微皱眉，那女人怎么也跑这来了？
  [九局下半：那个是谁？]
  [皮条：疯子的女朋友噢~]
  [九局下半：原来疯子有女朋友啊？]九局意外的说到。
  [皮条：嘿嘿……]皮条则是很暧昧的笑了起来。
  洛炎没有接话，皮条感觉自己就像在冰冷的目光下怎么也笑不下去了，三个人就这样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安静的让人觉得可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