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属性力量

  [疯子：皮条，你是找到新的靠山了么？]一阵死寂般得沉默后，洛炎淡淡的问到。
  [皮条：呃……疯哥，我错了！]
  洛炎不爽的“切”了声，伸手帮自己点上了烟。要皮条这小子低头认错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容易，但是也跟吃下去的东西一样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被马桶抽走了。
  [九局下半：怎么？疯子还要保密？]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的九局奇怪的问到。
  [皮条：不是啦！莉莉斯是几年前跟疯子组队做任务的女人，不过做完任务后疯子就把人一脚踢了。]怕九局继续误会下去，皮条简单的解释着。如果不解释清楚，疯子八成也会一脚把他踢了。虽然疯子pk是很可靠，不过完全没有幽默感的他对别人的幽默感也很没耐心，是那种多一句废话就会转身走的人。
  [九局下半：疯子不会这么过份吧？]
  [皮条：这个，也不能怪疯子，本来就是为了过任务组的临时队，根本说不上谁踢谁，只有那女人一直一付被抛弃的样子搞不清状况。]
  [九局下半：……她不会是喜欢上疯子了吧？]
  [皮条：确实，怎么看都像是因爱生恨啊！]
  [疯子：吵死了！]不理他们竟然越说越没边了，虽然皮条宰人够狠，不过这么三八的男人还是让洛炎忍不住有干掉他的冲动。
  [皮条：只是说你受欢迎而已，这也算事实吧？]虽然皮条也不是不能理解那些女人为什么喜欢洛炎——长得够帅、技术够硬、做人够拽、总之很牛！不过要跟他相处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么多年皮条算是在他身边混得最长的人，然而那也只是因为疯子需要一个人帮他卖装备道具而已。
  [疯子：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皮条：啊，对了！阿戒也来了。]
  原本转身离开的红色原虫应声停在了原地，不过很快又像什么也没听到般走了。
  [九局下半：阿戒？]皮条会特意提到这个人应该是跟疯子有着某种关系，不过看疯子的态度又不像是朋友。
  [皮条：疯子说他是怪人，很在意他。]
  [九局下半：哈哈，疯子才是怪人吧？]而且是网游圈里出了名的疯子、怪人。
  [皮条：是啊，怪人嘴里的怪人，所以才更让人期待啊！]
  [九局下半：你在期待什么？]
  [皮条：……我也不知道……]
  [九局下半：你也是怪人……]
  [皮条：哎呀，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夸我，真是让人不好意思啊~不过就算你再夸我，我也不会给你打折了！]
  [九局下半：……]
  第二天一早，洛炎刷刷的抓着乱糟糟的头发，顶着一张没睡醒的脸走出了房间。小厅里老妈正在弄着早饭，老爸也眯着酸涩的眼坐在桌边喝着豆酱。
  “又一晚没睡？眼圈黑的快变成熊猫了。”知道自家儿子只有一晚没睡的时候才会这么早起来，老妈一边没好气的数落着一边把洛炎的早饭也准备了起来。
  “臭丫头呢？”桌上没有看到小铃的影子，洛炎随口问到。
  “我还想问你呢！是不是你昨天欺负她了？今天一早她就回家去了。”
  我欺负她？就你儿子这解放前无产阶级的地位，我敢欺负她？洛炎满头黑线的坐到了桌边，一晚上没睡现在有点打结的大脑也没细想那臭丫头回去干什么，拿起油条开始给咕咕叫的肚子装东西。
  吃完早饭回到房间，洛炎又坐回了电脑前。电脑里的原虫现在已经升上了57级，76%的火元素以及24%的电元素，此时正停在一个火元素的边上原地蠕动着。洛炎点了下火元素按下了吞噬键，然后靠进椅背里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通宵练级的倦怠让他暂时不想动，只想靠在椅背里安安静静的抽根烟。深深的吸气，感觉着烟草在自己腐朽的身体里弥漫……
  这个游戏，还真是累人啊！虽然原虫和分体的速度都像蜗牛爬一样慢得让人想发疯，但是随着等级的一点点升高，分散出去的分体也越来越多。盯着十来个每秒移动一格的东西或许是件轻松愉快的事，但是要盯着58个不同的分体，那就完全不是同一种概念的事了。而且这种疲倦感跟他以前通宵打怪练级不一样，虽然机械式的打怪也会有一种催眠效果，但是无限的疲倦却是一种精力被过度压榨的感觉。身体并不累，但是脑子里面什么都不想想，整个大脑本能的就维持在一种两眼无神，头脑一片空白的状态。
  照道理说，这个游戏能带给他让无数人羡慕的神奇的力量，他应该投入前所末有的激情疯狂练级才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洛炎总觉得有点提不起劲，当然他还是照样通宵练级，用最高的效率冲级。然而这些却是他每进入一个新的游戏都会做的，对无限进化他没有更多的别的感觉，甚至没有期待。
  [/e/九局下半：疯神在么？]
  烟抽到差不多的时候，屏幕下面突然跳出来九局的密语。这小子昨天练到12点多就下线睡觉去了，本来练级就慢，又舒舒服服的睡了一晚上，现在连30级都不到。
  [/e/疯子：什么事？]其实昨天在皮条那分手后洛炎就已经把他当成“过去式”了。虽然感觉上是个不错的人，但是练级速度太慢，肯定跟不上自己的步调，注定了早晚会被扔下。而且昨天又碰上了皮条，所有的元素都可以在皮条那里换，九局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价值了。不过显然九局不这么想，下线了还是跟他打招呼，上线了也打招呼。可惜洛炎对聊天应酬完全没兴趣，如果九局有事他会看在一开始的情份上帮点忙，如果没事，他没兴趣跟他聊天。
  [/e/九局下半：你在太好了！这个游戏真的有问题。]
  [/e/疯子：？]难道这小子也受伤了？
  [/e/九局下半：早上我去洗脸，两只手浸在脸盆里的时候，我就觉得那些水好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一样。我用手捧起一点水，然后水就不停的从我手上往下流。是不停的往下流，明明水只有那么一点，却像永远流不光一样往下流了几分钟。]
  不停的往下流？洛炎微微皱起了眉，九局是水元素为主。
  [/e/疯子：后来呢？]
  [/e/九局下半：我吓得甩了甩手，然后水就没有了。]
  [元素决定属性，属性决定能力。]
  洛炎相信九局没有骗他的必要，如果水是九局的能力，那么火就应该是自己的能力。洛炎拿起了手边的打火机，点着火，看着小幅跳动的桔色火焰，洛炎缓缓的伸出了手指。
  在火焰的附近，手指感受到了那种暖暖的温度。洛炎略微迟疑，还是把手指伸到了火焰上。没有想像中的炽痛感，只是觉得暖暖的，以及九局所说的，好像跟火焰融为了一体般得感觉。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手指所接触到的火焰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或者说自己的指端变成了火焰。即使手指离开了打火机，指尖的火焰依然稳定的燃烧跳动着。食指与母指合拢，火焰立刻也蔓延到了母指上，然后燃着火焰的手指变成了两根。
  洛炎脑子里面一片空白的看着指尖的火焰，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只是回过神的时候喃喃的嘀咕到，“看来以后不用买打火机了。”
  右手拿过一根烟，洛炎就着指尖的火焰点上了烟。闭上眼，烟草仿佛麻痹了整个大脑的同时，指尖跳动着火焰的画面却清晰的在洛炎的脑子里面浮现着。真的可以把火当成奶油一样顶在手指尖上，那么如果再发展下去，是不是就会变成小说漫画里那样？
  虽然这样想着，洛炎的心里却依然没有什么期待。短暂的岁月里，他似乎已经学会了不再去期待什么，即使对现状再不满，活得再痛苦，他依然不会期待什么——他不需要希望。这个力量会变成怎么样都好，对洛炎来说那都只是一种力量。
  不过末来的日子，或许会变成一出悲剧……
  虽然洛炎对这种力量没有任何期待，但是他不傻，他想像得出一个普通人对这种突然得到的力量会是什么感觉——尤其是他们这些沉迷于网游中的人！网上充满了暴力、充满了欺骗，每个人都隐藏在自己的保护伞下遵从着自己的本性。虽然这样说有点奇怪，但是在洛炎的眼里，网游中充满了血腥、暴力、堕落、糜烂……
  而这样的人之中，会有2000个人得到这样的力量，已经足够演绎一出世纪悲剧了。
  睁开眼，洛炎发现聊天窗口中又跳出了两行九局的密语。
  [/e/九局下半：你在试你的火系能力么？]
  [/e/九局下半：疯神果然很冷淡啊！]
  第二句话可能是看到洛炎一直没有回话，所以才抱怨吧！虽然洛炎是因为闭着眼睛没看到，不过就算看到了洛炎也不会回话，所以结果是一样的。洛炎没有特意去解释，只是习惯性的点开了自己的属性界面，原本只是惯例性的扫了遍，却在看到元素栏时猛得愣在了那。
  属性：火（2423/2510/76%）
  一直以来元素后面的两个数字都是一样的，所以洛炎一直没搞明白这两个数字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洛炎突然有了一种感觉，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火焰，又看向了元素后面的数字，那个数字确实正在以差不多一秒一个的速度在减少。
  洛炎试着熄灭了母指上的火焰，那个数字减少的速度变慢了。洛炎把食指上的火也熄灭了，那个数字就停住不动了。洛炎估计元素后的第一个数字是元素的现有存储量，后面的数字是元素的存放空间。洛炎又控制着一个分体吃了一个火元素，前面的数字增加了一个，后面的数字却没有动。
  看来这种能力也不是无偿使用啊！无限进化里的元素不但相当于普通网游里的经验值，还担当着魔力值的功能。这么说起来的话，分体数就是体力值了？真是奇怪的设定。
  有趣的又燃起了手指上的火焰，很快的又熄灭，然后洛炎开始试着不用靠明火，指尖自己就生出火来。直到火元素又被浪费掉了近百个的时候，洛炎已经可以一个响指就让指尖冒出火焰，彻底告别了打火机点烟的岁月。
  摆弄了一会儿后，洛炎深吸了口气，一个个的查看起了分体的情况，然后控制着几十个分体各自活动了起来。虽然洛炎没有期待，但是即使是一个普通的游戏，他也会很认真的对待。
  毕竟是一晚没睡，虽然游戏可以修复他的伤口，却不能消除身体上的疲惫。花了半个小时补回了那两百来个火元素，又练了两个多小时洛炎就上床补眠去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洛炎是在一种很诡异的情况下猛然惊醒的。
  门外有人！
  但是事实上洛炎这么清楚的感觉到的时候，他的房间门是关着的，他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就算门开着，他睡在床上也看不到门外。而且他并不是睡醒了，而是被这种感觉惊醒的。
  门外有人，虽然不知道是男是女什么样子，但是他的脑子里比下意识这么觉得更明确的知道，门外有个人。甚至他能感觉到那个人已经从门外走到了门里面，正在朝自己的房间走来。
  纵然洛炎胆子再大，现在后背也整个寒毛竖了起来，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
  很快的，那个人走到了洛炎的房间外面，门锁上传来了转动的声音。洛炎吸了口气，终于从睡梦中被惊醒的惊悚感中回过了神，整个人也冷静了下来。翻身下了床，洛炎站在房门不远的地方等着看对方是什么人。
  门开了，门外站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在两边梳起，白晰粉嫩的小脸上一对灵动的大眼带着笑意，两边的嘴角也扬起着明显的弧度，“哥哥~”
  不是小铃是谁！
  然而洛炎却没有因为是小铃而有丝毫的放松，不带温意的眼神扫向了小铃的左手，一圈黑色刺青般得图腾简直像荆棘一样刺着洛炎。一瞬间，愤怒让洛炎几乎失去了理智，让他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让他几近暴走。
  “呃……”发现洛炎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左手，小铃明显心虚的傻笑了起来。现在的她，也已经看到了洛炎手上的图腾。
  “这是什么？”也许是怒到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就算明知道那个图腾代表了什么，洛炎还是低声的问到。
  “这个……我昨天在网上订的光盘，今天上午就送来了。”小铃继续傻笑以期蒙混过关。
  看着那张傻笑的脸，记忆最深处几近被遗忘的角落，做为一个人最最深沉的恐惧和愤怒让洛炎失去理智。洛炎想把这张脸整个撕烂，想把她整个撕碎！就算明知道那个是小铃，不是那些人，洛炎还是无控制自己想撕碎些什么的冲动。但是最后洛炎还是什么都没做，在他明白过来那些只是过去的回忆，而眼的情况跟那时完全不同。虽然洛炎震怒的几近失去理智，但是依然悲哀的知道，已经发生的事不可能再倒退回去。
  装傻的脸渐渐布满了害怕，即使只有12岁，小铃依然清楚的知道，洛炎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尽管平时洛炎冷着一张脸任她摆弄，尽管会对着她大吼，但是小铃知道洛炎不会真的对她生气，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是如何的被这个表哥宠爱着。但是洛炎现在真的生气了，那个冰冷恶意的眼神让她不知所措。她想继续撒娇，可是洛炎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就好像在说，无论她再做任何事，他都不可能原谅她了。
  畏惧的孩子终于哭了出来，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染湿了衣服和地板。
  如果能改变眼前发生的一切，要洛炎去死都可以。如果对洛炎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珍贵到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的，甚至为此可以扔掉自己的命的，那就是小铃！可是，就算他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一样什么也改变不了……
  洛炎也哭了，不知道原因的哭了。眼泪悄无声息的落出了眼眶划过了脸颊，眼睛里却没有半丝的悲伤。
  也许不是不知道原因，只是原因比本能迟了一步的出现在脑海里——他太软弱了！他太软弱了，软弱到他本能的流出了眼泪。末来围绕着这个疯狂的游戏会发生什么事洛炎能感觉到，他不在乎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但是至少不让小铃也卷进来。一直以来洛炎都觉得自己很强，但是在知道小铃也进入了无限进化的现在，洛炎突然感到自己是这么弱，弱到他没有一点自信能保护她的安全。
  就像当初他无法保护那个小小的生命，看着它消失在自己眼前……
  因为这种弱小而感到无力的哭出来，他竟然是个这么软弱的男人。
  “哥哥……对不起……”虽然害怕，小铃还是慢慢的走近了洛炎的身边，伸出手缓缓的替洛炎擦掉眼泪。
  “在你的眼里，我只是个没用、好欺负的傻子么？”
  “不是！小铃知道哥哥是疼小铃才这样，哥哥是最历害的哥哥，是小铃最喜欢的哥哥！”
  “那为什么你还是不听话？”忍无可忍的暴吼出声，他都已经这么认真的跟她说不行了，为什么她还是不听他的话？不就是因为把他当成个软弱无用的傻子所以才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么？
  小铃被他吼的几步倒退到了房门边，面对陌生的洛炎小铃下意识的瑟瑟发抖。虽然依然靠着门站在那，但是整个人的感觉却像是缩了起来般抖成一团。
  狠狠瞪着小铃，洛炎一步步的走到了她的面前，看着眼底满是恐惧而缩起了身体的小铃，洛炎一拳打在了她头顶的门板上。沉闷的声音伴着手骨被碾碎般得痛疼，血延着门往下滑落，经过小铃的脸边，落在了她的衣领上。
  “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玩这游戏么？”
  小铃用力的摇了摇头。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没这个自信能保护她，所以不让她进这个游戏，不让她去靠近危险的事。他现在会这么愤怒、会这么恐惧，全都是因为自己太软弱太没用。他真是个没用的男人，以为她不会相信所以轻易的把无限进化的事告诉了她，现在又因为自己的无能而对她发火，他是个混蛋！
  “以后，不准再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没办法再把因为自己的懦弱而暴发的怒火发泄在小铃的身上，洛炎沉声说到。
  “嗯！”小铃用力的点着头，伸出手，没有感到洛炎的排斥，于是用力的抱住了洛炎唔唔咽咽的哭了起来。
  无奈的摸着小铃的头，手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疼痛的感觉让洛炎清楚的明白，如果小铃出了什么事，他永远不会原谅把小铃卷进来的自己。
  也许是刚刚洛炎的样子真的太过可怕，即使洛炎已经如往常般耐心的哄了小铃一个多小时，小铃依然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两只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衣服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而且最后还不是臭丫头自己离开的，而是下班回家的老娘突然开门进来了。
  “臭小子，你又把小铃弄哭了？你这哥哥到底是怎么做的？难得小铃来家里玩几天，你就不能让着她点？”一看小铃两只眼眶红得像兔子一样，老娘立刻就怒了，两眼一瞪洛炎就数落了起来。然后一把抓过小铃，一张脸从雷暴之夜瞬间变成了阳春三月，好声好气的哄着，“小铃乖，不要哭了！哥哥欺负小铃，晚上不给哥哥吃好吃的！告诉姨妈，哥哥怎么欺负你了？”
  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晚饭就没了，洛炎的命就是这么的苦……
  小铃回头看了看无言的洛炎，心情早已好转的她古灵精怪的对洛炎眨了眨眼，然后回过头，满脸委屈的说到，“哥哥说长大不要娶小铃！”
  “唉？”老娘一愣，转眼心情大好，立马放过洛炎，“哈哈，这样啊？虽然姨妈也很想小铃来做姨妈家的小孩，不过这个不行呢！”一手牵着小铃朝外走，一边用对小孩子的口吻说着为什么不行。
  拜托老娘，臭丫头几年前就已经跟他求过婚了，你以为她真不知道为什么不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