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九局落难

  那天之后，洛炎就发了疯似的练级。他清楚的明白，是他的天真把小铃牵扯进了无限这件极度危险的事里面，如果没办法保护小铃，他会永远无法原谅自己。所以他要变强，变得更强，变得比任何人都强！
  而跟他相对的，小铃完全不是玩网游的料。进入无限的第一天，也就是洛炎暴怒的那天晚上吃完晚饭，小铃就抱着阿姨的笔记本电脑进了洛炎的房间开始跟洛炎一起练级。一开始的时候小铃还觉得很新鲜，练了两三个小时，过了一个小时升几级的那段时间之后，小铃的耐心也越来越少。练级本来就是件枯燥乏味的事，再加上无限的画面风格没有一点适合小女孩的地方。小铃很快就开始频烦的在洛炎的房间里跑来跑去，几趟跑下来，小铃已经一手拿着本杂志一手拿着支笔在纸上画着草图了。
  “既然你不想练级，就把分体给我吐出来！”实在看不下去的洛炎直接把她的分体全都收进了自己的原虫里，要控制的分体也一下子多了二十几个。
  小铃也没什么意见，浅蓝色的原虫安静的待在红色原虫的身边，有元素的时候就吃元素，没元素的时候就看看书，拿sd娃娃练习化妆。虽然洛炎不希望她的元素太纯，尤其小铃现在还是风系的稀有元素，是个纯种的风系原虫。不单升级慢，而且洛炎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游戏规则中隐隐的暗示了这个游戏也有pk系统，但是具体的情况却没有说明，洛炎总觉得，那应该跟等级和属性有关。不过小铃只喜欢风系的浅蓝色，别得元素都不想要，洛炎也只能随她去了。
  [/e/疯子：人呢？]吞下手边的一个元素，洛炎给自己点起了烟。身上没用的元素又存了九成满，洛炎敲着密语发给了皮条。
  [/e/皮条：疯哥，你这两天吃药了？]
  [/e/疯子：过来换元素！]
  [/e/皮条：大哥，你饶了我吧！]知道洛炎找他除了换元素就没别得事，皮条更是哀嚎起来。[你昨天才换过，24小时都没到，我哪来这么多火电风的元素给你？你自己看看你几级，我几级？我现在身上空了一半的地方给你放三系的元素，还是不够你换的。疯哥，你没打禁药吧？你受什么刺激了？]
  [疯子：是你心太黑，别人都不肯换给你吧？]几乎是刚接触了网游就认识了皮条，被他狠宰过n次后终于忍无可忍的洛炎追杀了他整整一个月，然后皮条就“疯哥”前“疯哥”后的开始跟着他混了。这小子绝对是棵奇葩，一块玻璃他能卖出钻石的价钱来。拿着商店几块钱卖出来的东西能当成刷出来的材料几千块卖给别人。这小子是属于那种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的人。也所以，不是收不到元素，是他价钱压得太低别人不愿意卖给他。
  [/e/皮条：疯子，你是不是跟九局开分了？]意料外的，皮条反倒突然问起了九局。
  [/e/疯子：怎么？]自己跟谁在一起跟他有关系么？
  [/e/皮条：他现在好像过得很惨，分体被人吞得差不多了。]
  洛炎暗暗皱了皱眉。他确实好几天没跟九局联系过了，自从那天九局说他冷淡后就再没跟他联系过，洛炎自然也不会主动去跟他联系。但是他一直以为，如果有什么事九局会叫他的，当初九局不就是为了这个才跟在他身后的么？
  [/e/皮条：老实说当初你说他是你兄弟的时候真的把我吓一跳，你疯子竟然会有兄弟！所以我都是按你的价钱帮他换的元素，不过最近他换的元素的数量越来越少，昨天换的时候只有几个。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如果没这么铁的话我可要按一般人换给他了。]
  [/e/疯子：我说过，他是我兄弟！]他只是觉得九局烦，只是不喜欢聊天，只是两个人练级的步调不一致，他从来没说过不管九局。
  把手上所有出去找元素的分体全部往回调，洛炎一边发了条密语给九局，[/e/疯子：你在哪？]
  [/e/九局下半：好久不见！]
  他竟然还有心情打招呼，洛炎可没他这么好的心情，[/e/疯子：在哪！]
  九局发过来一个坐标，洛炎立刻把分体都往那个方向调去，“小铃，换地方了！”这臭丫头已经连屏幕都懒得看了，所以每次吞元素或者换地方的时候都要另外通知她。为什么这个对网游完全没兴趣的臭丫头非要来玩什么游戏？简直是一出悲剧！
  “到底要去哪啊？”跟着洛炎跑了十几分钟小铃就开始抱怨了。只是点着鼠标让原虫跟在洛炎后实在太无聊了，原本以为只是附近的元素都吃完了所以才要移地方，但是跑了十几分钟还没停下来，让小铃开始觉得不对了。
  “找人！”
  找人？一听这两个字，小铃立刻两眼放光。在她的眼里，洛炎就是个与世隔绝的山顶洞人，几年都没跟她和亲戚之外的人说过一句话。这样的洛炎竟然会有熟人？
  几乎快一个小时的时候，洛炎才在屏幕上看到九局蓝色的原虫。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九局的原虫的颜色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纯了，整个就像被别得颜料污染了一样。
  来的路上洛炎就在好友表里看了九局的数据，32级，分体却只有2个。几天前，最后一次跟九局联系的时候，洛炎记得他是28级，洛炎是57级。现在洛炎89级，他只有32级。就连小铃这个纯风属性的原虫洛炎都把她喂到34级了。
  [疯子：你的属性怎么回事？]洛炎越看他的原虫越觉得那个颜色跟记忆中的不同。
  [九局下半：可能属性变杂了吧。]九局只是淡淡的说到。
  已经被逼到什么都吃了么？为了升级、为了增加分体，不管什么元素都吃，所以原虫颜色才会变得混浊。[疯子：为什么不叫我？]
  [九局下半：我以为你不会来。]
  [疯子：你没叫我怎么知道我不会来？]没有办法对着他怒吼，洛炎只能用力的敲着键盘。
  [九局下半：就是这么觉得。其实你很不喜欢我吧？一开始只是想要元素才勉强应付我，所以找到了皮条之后就连一个字都懒得多说了。]他又不傻，洛炎的反应他全都看在眼里，也知道洛炎根本就不想应付他。
  [疯子：那又怎么样？]
  [九局下半：如果你想说因为一开始欠我人情所以你会来还人情，那么我不需要！我不否认一开始我对你示好是想用人情套住你，但是我没想到你真的是个这么薄情的男人。疯神把人情当成交易衡量计算，然后归还等值的人情，所有想用人情套住你的人都是这么说。不过我不需要，等你还完了人情之后，我一样会被人吃掉，只是多受几天的煎熬而已。]
  “他好像对哥哥很有意见呢！”看到九局打出来的话，小铃不高兴的皱起了鼻子。
  洛炎没有说什么，而是发了条密语给皮条，[/e/疯子：过来。]加上这里的坐标一起发了过去。然后把身上的水和光的元素一个个放了出来。
  九局也没有拒绝，洛炎放一个他就吃一个。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九局的感觉越来越惊异，直到半个小时后皮条赶到他们这，九局已经吞了1500多个元素，等级从32级一路升到了51。
  [皮条：这么急找我过来什么事？]皮条也看到了眼前诡异的画面，九局被一堆蓝色和白色的光团包围着，而洛炎还在不断的往外放元素。
  [疯子：水系和光系的都拿出来。]
  [九局下半：够了！你什么都不欠我的，连利息都有了。]至少给他留下他仅有的那一点自尊！
  看到九局的话，原本已经想往外放元素的皮条有点迟疑。
  [疯子：皮条！]看到皮条迟迟没有动作，洛炎催促了声。就算九局已经停下不再往里吞元素，洛炎也依然自顾自的放着。
  结果密密麻麻的光团堆了一大片，洛炎一共放出近2000个元素，皮条也放出了1000多个，但是埋在这一大堆的元素堆里，九局却一个都不肯再往里吞。
  [疯子：去掉你放的元素，我这里还有3000多的五行元素，1000不到的稀有元素，全部帮我换成分体。]
  除了换元素之外，皮条还经营着元素换分体。很多人分体一多就开始管不过来，于是就会几个分体合在一起找元素，或者干脆在皮条那把分体换成元素，然后皮条再高价卖给那些分体被别人吃了或者可以控制大量分体的人。
  [皮条：可以给你70个分体，但是我看你就算给他分体也是浪费，还不如存在我这里换成水和光的元素再给他。]
  [九局下半：我说了不需要！不管是你在可怜我还是看不起我，我们已经两清了，你不用再给我什么，我也不会再指望从你那得到些什么。]
  [皮条：疯子，我越看这小子越生气，你怎么跟这么不上道的人在一起？]
  洛炎没说话，只是在指尖燃起火，给自己点了根烟，然后看着指尖的火焰静静的燃烧着。
  疯子还没放弃这小子！虽然皮条不知道疯子到底看中这小子哪里，但是跟疯子相处了这么多年，他知道如果疯子真的放弃了，就会扔下元素和分体离开，不管九局要不要都跟他没关系。他现在还在这，就意味着他还没有放弃九局。
  [皮条：九局，你到底觉得疯子是哪里对不起你了？]
  九局突然沉默了下来。疯子有哪里对不起他？疯子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只是冷漠到完全不把人当人看的态度他没办法接受。有事的时候才说话，觉得没意义的时候就把人当成透明的，这个男人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让人觉得根本无法相处。
  [皮条：或者，你是觉得疯子没有因为欠了你人情而一直照顾你，所以觉得心里不平衡？]
  [九局下半：我也知道是想用人情套住疯子的自己不对，但是明明接受了别人的好意还一脚把人踢开，这就有点过份了吧？]或许当初洛炎也接受了莉莉斯的好意，结果最后还是一脚把她踢了，对方才一直记到现在。
  [皮条：一脚把你踢了的人会在一听说你落难了就赶过来？我是可以理解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有事的时候就说话，没事的时候说什么都不理。我也觉得他这个脾气很讨厌，不过所谓的一脚踢开，是你有事没事都不管你才叫一脚踢开吧？]
  [九局下半：他也只是来还人情而已。]
  [皮条：这有什么不对？你给了他多少，他还你多少。难道你指望让他一辈子都还不完的还下去？]
  是啊，原本就只是陌生人，欠他的都还他了，连利息都加给他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皮条：你真的很走运，碰上的人是疯子。]
  走运么？九局不知道是不是走运，只是感觉自己像个小孩子在闹扭，结果只是在无理取闹。
  [/e/皮条：疯子，你也是个现实的人，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看着九局开始吃起了元素，明显已经被说服了，皮条却奇怪的问着洛炎。
  洛炎抽着烟，淡淡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小铃的头发，“丫头，我帮你找了个保姆！”
  “就是这个叫九局的？”小铃不太喜欢他似的把小脸皱成了一团。
  洛炎只是笑着继续抽烟，笑容虽然宠溺，却不会让小铃有任何反对的余地。
  这个游戏，不可能永远只在这四四方方的一台显示器里进行。从它把这些特殊的力量让他们带进现实的那刻起，游戏里的战斗就注定早晚会蔓延到现实世界里。他会让自己变强，强到不管谁来都伤害不了小铃。但是他也清楚自己只有一个人，而敌人不可能也一直是一个人，所以他需要同伴，需要在混乱中能一直守在小铃身边保护她的同伴。虽然无限进化里九局是个失败者，但是温和善良的性格让洛炎可以放心的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在自己照顾不到小铃的时候可以让他代为照看。而且通过这次的教训，九局也应该清楚，他只有依附在洛炎的身边才能在无限进化中生存下去。
  当然，就算没有发生小铃这件事，洛炎也会来帮他一把，只不过不会给这么多而已。
  [皮条：疯子，小铃妹妹的属性是纯风的？]一直没看到洛炎回话，知道洛炎是不想回答，皮条也没再追问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问到。小铃在无限进化里就叫小铃，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皮条还吓一跳，以为木头一样的洛炎终于开窍了，结果竟然是他的妹妹。不过妹妹这两个字比女朋友更具冲击性，打死皮条都想像不出洛炎竟然是个有恋妹情结的家伙。
  [疯子：嗯！]洛炎是不知道皮条在想什么，只是淡淡应了声。
  [皮条：再帮她选一个元素吧！]
  [疯子：？]皮条的话不像只是三八，洛炎有点奇怪的打了个问号。
  [皮条：纯元素的原虫是最理想的食物，而且小铃又是稀有元素的纯元素，恐怕会很麻烦。]
  [疯子：什么意思？]
  [皮条：这个游戏里，已经有人被吃了。]
  皮条的话让洛炎和九局都猛的一震，洛炎更是死死的盯着显示器。皮条用的字是“被吃”，而不是“被杀”！
  [皮条：按照那个人的说法，吃了原虫之后，可以占有那个原虫所有的元素。虽然他的等级一口气跳了二十多级，不过他悔的肠子都青了。本来他是金系和土系的原虫，结果吃完之后变成金木土光四属性。本来能轻易使用的土系能力现在变得很难控制，新增加的木系能力根本用不出来。]
  [九局下半：金克木，木克土……]
  [皮条：我也这么想，应该是五行相克的原理。]
  [九局下半：那个……被吃的人……呢？]
  [皮条：消失了！那个人说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对方被吃掉之后消失的那一瞬间，一声可怕的尖叫之后，他的脑子里面就好像看见一个灵魂扭曲着消失了。]
  随着皮条的话九局也沉默了，然后继续低头吞元素。
  [疯子：这么重要的情报，你就这样告诉我们了？]皮条是个商人，在他这里没有免费的东西！洛炎相信，这些情报也是他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
  [皮条：疯哥~~~~]
  洛炎刹时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疯子：有话就说，别在那鬼叫！]
  [皮条：疯哥，奴家的性命可就靠你了！]反正他是吃定洛炎了。
  [疯子：你他妈哪次不是靠我？]不管是被抢被杀甚至跟人结仇，哪次不是叫他去搞定？否则这个只认钱不认人的钱鬼怎么可能让他杀价。
  [皮条：疯神哥哥你太帅了，我一定要嫁给你！]
  [疯子：皮条！]
  [皮条：嗯？]
  [疯子：你想死？]
  [皮条：疯哥我错了……]
  [九局下半：……]
  这小子早晚会被洛炎宰了的……
  [疯子：九局，你的分体被谁吃了？]等到九局分体吞的差不多了，洛炎突然问到。
  [九局下半：记不清了。]
  [疯子：翻记录！]
  [皮条：干吗？疯子你还想一个个吃回来？不过30个分体，他现在的分体数都已经够他忙了。]
  [九局下半：是啊，疯子，更何况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啊！]
  [疯子：找！]
  感觉到洛炎不容置疑的态度，九局只能翻开记录一个个报了出来。
  [疯子：皮条，发密语给他们，吃下去的东西，给我吐出来！]
  皮条看了看洛炎，然后开始发密语。内容全都一样，就是说九局是疯子的兄弟，现在疯子要要回他们吃掉的分体，让他们把分体送到同一个地方。
  [九局下半：自己送回来？可能么？]
  [皮条：也许别人不可能，不过疯子的话就有可能，更何况还是在无限进化里。]
  [九局下半：不就是因为是在无限进化里，所以才更不可能么？]这是关系着自己命运的游戏，分体更是很重要的东西，没人会轻易把吃下去的东西再送回来。
  [皮条：也许在游戏里，有些人还不会那么怕他。但是联系进了现实，我想只要是个人，都会害怕。]
  [九局下半：为什么？]
  [皮条：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人叫做疯子吧？]皮条僵硬的笑了笑，即使他跟疯子算是半个死党，想起那时候的情景还是会感到害怕。[六年前的无界联会，疯子当着所有人的面搞了一个跟他在游戏里有过结的人，他用两根筷子从那个男人的鼻孔插进了他的喉咙里。当时他脸上溅着血笑的样子，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眼神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眼神，根本就是个疯子。]
  [小铃：那是他该死！]一直有一句没一句看着他们聊天的小铃鬼魅般的插了进来。
  这位小妹妹明显也有恋兄情结，皮条懒得去跟她争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耸耸肩继续说到，[皮条：反正虽然那个人最后没伤得太严重，但是从那之后圈里根本就没人敢惹疯子。虽然这几年疯子收敛了不少，不过六年前在场的人，还是像躲鬼一样躲着他。]
  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了，就算皮条说完了九局也一直沉默着。皮条也知道对一个普通人来说洛炎的行为太过血腥，但是也是因为这样，洛炎才在所有人的心里变得无比可怕，可怕到没人愿意与他为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