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因为怕被人发现没来得及感受什么,现在却一股脑的都袭来了。
修长骨感的手指一根根包裹住她的手背,干燥宽厚,以及电梯那样密闭空间带来的隐秘感和亲昵感。
……以及一点点的刺激感?
啊!啊!啊!!
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咦,你不舒服吗?”何浅浅奇怪的看着她,小声说,“脸好红啊。”
常梨软趴趴的趴在桌上,抿着唇,伸手揉了下红透的耳根,嘟囔:“没,就有点儿热。”
“不热啊,要不你把外套脱了吧。”
常梨软绵绵道:“没关系。”
她有气无力的趴了会儿,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又觉得不死心,重新支起身子哒哒哒回信息。
甜甜梨:你到底想干嘛啊?
她最后还是没有问的很直白。
在“你是不是喜欢我”和“你想干嘛”中选了后者。
许宁青回复速度快的像个整日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
小叔叔:求饶。
……求饶。
常梨炸了。
求什么饶啊!!
我允许你这么暧昧了吗?!
少女头一低,额头往桌沿上一磕,轻轻的“咚”一声。
“来,大家来谈谈对这个画家作品的看法。”傅商卿看了一圈教室,说,“听说我们班上有几个很有天赋的小画家嘛。”
他戴着老花镜比对着名册:“常梨,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常梨一愣,忙站起来。
可她连问题是什么都不知道。
一旁何浅浅捂着嘴提醒道:“范宽。”
常梨歪头:“溪山行旅图?”
周围一片安静,一点儿细微声音都没了,傅商卿也明显愣了下。
她记错了吗?
常梨又试探:“雪景寒林图?”
这回教室开始溢出几声憋不住的笑,有些突兀,一旁何浅浅绝望扶额。
傅商卿一吹胡子,看着她说:“你知道我的问题是什么吗?”
常梨:“……”
底下哄堂大笑。
傅商卿低头重新看名册表:“那陈潜让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常梨绝望的闭了闭眼。
傅商卿抬起头,老花镜顺着鼻梁往下滑了滑:“陈潜让在吗?”
“报告!”
教室门被打开,陈潜让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口,头发被风吹的凌乱。
傅商卿看起来气的不行,瞪了陈潜让好一会儿哼出一口气:“进来!”
常梨朝陈潜让挥了挥手示意。
她们座位在中间,旁边几人又纷纷起身让陈潜让进来,好一通折腾。
常梨和陈潜让平时上绘画课都很认真,这会儿两人都遭遇滑铁卢,两小时的课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最后下了课还一块儿去跟傅商卿道了个歉,他这么大年纪了,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只淡淡嘱咐了句以后注意听讲便完了。
“去吃饭吧。”陈潜让拎起书包,顿了顿,又扭头问,“昨天晚上你和谁一块儿吃的?”
“嗯?”常梨眨了下眼,叹了口气,“我小叔叔来找我。”
陈潜让愣了下,关于常梨决定放弃许宁青的事他是知道的,虽然具体原因也不清楚。
“他找你干嘛?”
“谁知道啊。”常梨不想聊这个,背上书包,把头发随便扎了个高马尾往外走。
她走出教室时还特地留意了下许宁青会不会真在这等她一块儿去吃中饭。
走廊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嘁,大□□子。
常梨不满的撅了下嘴。
z大的冬令营在时间安排上其实还是很闲散的,下午晚些时候有个关于素描功底的测试,常梨吃过中饭后回寝室睡了半个小时午觉,睡醒后便拿出画笔提前熟悉熟悉。
报考这次冬令营的美术生都算是偏向同龄中的顶尖,而且还一个比一个的努力。
常梨平常觉得自己在画画上也挺努力的,不是那种布置了作业才会动画笔的人,房间里用完的绘画本高高一摞,可看到这边大家的模样还是感到了紧张感。
努力的人真的非常多。
比如何浅浅根本都没有睡午觉,打了饭回寝室吃就一直在练。
测试地点是在一个空旷的大画室内。
为了避免白天时候的悲剧,常梨去的比较早,路上给自己买了杯热奶茶。
画室里支着许多画架,已经有几人零散的坐在位置上。
常梨抱着自己的画笔一类挑了个角落位置,画室里温度高有点儿热,常梨把外套脱了,毛衣袖子也卷到手肘。
她手机里有好几个相册,都是各类的画的扫描件,常梨点开“素描”相册,里面有不少她以前画的素描图,静态的动态的,物体动物人的都有。
常梨趁着这个空隙一边喝奶茶一边一张张翻看,也是为一会儿的测试找找灵感。
等看完,半杯奶茶也入了肚。
常梨出去上厕所,在三楼找了一圈只找到一个门口摆着维修架子的卫生间,她只好又走去二楼。
“梨梨,你干嘛去啊?”何浅浅正好上来。
“上厕所。”
“噢,二楼楼梯口那好像就有。”
常梨在转角口看到了同样来画室的黎欢,这还是她来z大后第一次看见黎欢,她也懒得打招呼,就当没看见。
结果她往下走时小腿骨直接被黎欢的画包重重磕了一下。
黎欢的画包是个四棱八角的盒子,常梨小腿直接被盒子角磕出了印儿,她腿一软,忙去扶墙,可栽下去的速度实在来不及反应。
常梨膝盖又在台阶上磕了下,人滑下去,她下意识手臂一撑。
随即一股钻心的刺痛便顺着掌心蔓延上来,常梨直接出了层冷汗,痛的眉头紧蹙,眼泪也自动分泌,雾蒙蒙一片。
周围应该围了几个人,乱糟糟的,常梨听到有人问她“没事儿吧”。
可她疼的根本说不出话,眼泪糊着眼连人都看不清。
她睫毛一颤,眼泪就直接从眼眶淌出来了,顺着脸颊滑下。
啊。
这可真够丢脸的啊。
常梨边疼着边想。
紧接着,眼前朦胧一片中,有人近距离的在她面前蹲下来,她闻到一股很淡的烟草味。
以及男人伸手熟稔的好闻味道。
常梨想要看清,飞快眨了两下眼,结果眼泪就唰唰唰的连串往下坠。
她也就看清了眼前的许宁青。
许宁青今天没什么事,今天来找校长也是关于一个校企项目的投资。
原本这投资让助理直接线上沟通就好,可他想着小丫头在这便亲自过来了趟,后来又了解到下午还有专业测试,许宁青便没真叫小孩去跟自己吃中饭,而是和一群校领导去外面吃了。
这会儿算着时间想来找常梨一趟,结果就直接在楼梯上看到了这一幕。
小孩穿着冬天的衣服,显得又小又软,坐在地上疼的脸煞白,咬着下唇忍着疼,额头上一层细汗,小腿中央一道很深的印痕,疼的小幅度颤着。
他走过去,扶住常梨肩膀,沉声:“梨梨,哪里疼,腿还是手臂?”
结果就看见小丫头睫毛簌簌扇动了几下,两行泪便直接下来了。
许宁青心尖儿跳了又跳。
有种说不上来的烦躁和恼火。
常梨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张口说话:“手……”
许宁青扣住她手腕:“能动吗?”
“不知道。”常梨吸了吸鼻子,侧过去的身子缓缓正过来。
钻心的一阵阵刺痛过去后掌心的知觉才恢复,常梨摊开手,上面被擦开了两条殷红血痕,常梨动了动手指,有点僵硬。
许宁青皱眉:“我送你去医院。”
他说完,便直接倾身过来,一手环过她双腿。
常梨忙往后避了下:“等、等下。”
许宁青抬眼,维持着原本的姿势没动。
</div>
</div>